聶辭慢慢轉過頭看向坐在旁邊的男人，他就像沒事發生，淡淡地瞥了瞥手機，又從容地收起來。
因為正主空降，這條微博直接沖上了熱搜。
聶辭默默將手機還給賈肅。
賈肅很負責任地問：“老板，要炸嗎？”
“這么正能量的內容，為什么要炸？”
賈肅：嗯，您是老板，您說什么都對。
車子開走，聶辭這會電話是一個接一個。
從王米米到方琰再到趙縉，甚至連陸裴岑都打過來問：“哎喲不錯啊，知道秀恩愛了？這就對了嘛，你得坐穩正宮，這樣那些鶯鶯燕燕就不敢動歪心思了！”
聶辭只能禮貌微笑。
手機被紀衡抽走，“她什么時候存你電話了？”
對面先是愣下，接著好笑道：“紀總，這事你是不是得問你女朋友啊？”
“如果沒什么事就別打過來了。”紀衡是不打算給他任何活路，“哦對了，我待會兒就把你拉黑了啊，有事就聯系我。”
“喂！紀衡！你不會這么無聊吧？你——”
紀衡直接掛了電話，順手就給拉黑了。
聶辭被逗笑了，“不至于吧？他可是你好兄弟。”
“你不知道，他有時就是個話癆，如果你禮貌性地回他幾句，他就會當你是跟他有共同語言，逮住你就會說個沒完。”
“……拉黑吧。”
兩人先回到虞鳳的住處。
將小花送回去，紀衡拉開冰箱拿水喝，看到里面被塞滿，隨口問：“保姆不是休息了嗎？”
聶辭要安撫小花，“哦，那是我陪外婆去買的。”
他瞇起眸子，關上冰箱，不動聲色地問：“買了這么多？”
“是啊，外婆說，她喜歡下廚，平時都會買很多菜。有時做了多，就會拿來跟鄰居們分享。”
紀衡來到她身邊，看著她在幫小花梳理毛，又問：“所以她給你做飯了？”
“是我做的啊。”
聶辭給小花準備了些貓罐頭，這時另外兩只貓過來搶，她怕小花受傷趕緊將它們隔開，“不過外婆下午有事，就先走了。”
紀衡舌尖抵了抵牙齒，語氣放緩，“也就是說，她讓你忙了一中午，然后又一口沒吃地走了？”
“是……”
聶辭突然覺察到他的話聽著有些引申義，她生怕他會誤會，立即替虞鳳解釋道：“不是你想得這樣，外婆是想我去四周轉轉，這才去了菜場。也是因為我不挑食，她就多買了些菜。可是回來后她就有些體力不支，這才上樓休息的。然后她是因為和朋友有約……”
紀衡上前，按她的肩，笑著看她：“我都明白的。”
“真的？”聶辭有些不放心，“你也知道的，外婆之前因為……所以我也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一下的。”
看她笑得心無芥蒂，紀衡溫柔地揉揉她的發頂，什么也沒說。
將聶辭送回家后，他輕聲道：“公司還有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好，你去吧，剛好我也要去找康嬈。”
“嗯。”
紀衡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上了車，他沉聲道：“去外婆那邊。”
“是。”
賈肅跟在他身邊那么久，當然知道他此刻心情有多糟糕。
來到餐廳，紀衡徑直走進去。
虞鳳確實在幫老朋友慶生，經理過去通知她后，她道了聲道歉就出去了。
“阿衡？”
虞鳳看上去依舊是優雅溫柔，臉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不是在公司嗎？你怎么過來了？”她連忙讓經理去廚房。
“不用了，我不在這吃，我晚上回去陪小辭一起吃。”
虞鳳先是怔下，很快又笑著說：“是啊，你們小情侶就該多見面。那我讓廚房做好了給你們送過去吧……”
“外婆。”
紀衡突然出聲打斷她，他斂著眸光，像在壓抑了很多情緒。
“小辭是我女朋友，與她有關聯的人也只有我。”
虞鳳定定地看著他，他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怎么會不了解這個外孫。
她身體放松地靠向沙發，“是不是小辭跟你說了什么？”
紀衡挑眉抬眸，一言不發。
虞鳳又是大方失笑，“唉！那孩子一定是嫌累了吧？不過這也不怪她，今天小阿姨請假了，我一個人又做不來這么多事，這才留了她一會。沒想到，這孩子也是能扛，一句累都沒喊……呵呵，看著挺懂事的，沒想到骨子里還是小孩子心性呢，這一扭臉就到你那告狀去了！這幸虧是外婆我，換作別人，指不定就氣上了呢。”
紀衡默默聽著，眸光放低，“我記得您不喜歡在家里開火，因為您說在餐廳里聞得最多就是油煙味，回到家里聞不得一丁點。”
“是啊，可是小辭這孩子非說要給我露一手。我能理解她想在我面前表現自己，當然不能掃了她的興。”
紀衡無聲笑一下，又道：“然后您又讓她帶貓去做體檢？”
“沒錯。”
虞鳳失笑：“小辭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不會連這種小事也告狀吧？我不就是讓她帶貓去做體檢嘛？”
紀衡臉頰的咬肌明顯繃緊，抬起黑眸一瞬不瞬地看向她：“您把它交給小辭時，有沒有提醒過她，小花是您剛撿回來的流浪貓？有沒有跟她說過，這只貓認生還具有攻擊性？”
虞鳳臉色微微變化，“哎呀，瞧我這記性，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呢？小辭沒事吧？沒有被抓傷吧？”
“很不巧，傷著了。”
紀衡表情嚴肅道：“外婆，和她在一起是我的選擇，別說她不能生養。就算她能生，她要是說一句不想生，我也不會強迫她生。”
虞鳳捏緊雙手，“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
紀衡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卻是逐字逐句道：“外婆，這話我只說一次，您最好記下。如果您再針對她，我就去醫院做結扎手術，斷子絕孫的事，我來做。”
“紀衡！”
任何事虞鳳都可以一笑而過，唯獨這件事，那是直接往她心口上扎！
她起身就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就為了個不能生的女人，你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你對得起你爸媽嗎？對不起你外公嗎？！”
紀衡挨了記耳光，慢慢又轉過頭，臉上表情未變：“外婆，您是最了解我的，我說得出，做得到。”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紀衡！紀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