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變化，都被紀衡看在眼里。
紀衡收回視線，不緊不慢道：“她住院了，被你氣的。”
衛之愣下，以為他在開玩笑。
紀衡卻說，“否則，聶辭為什么還要幫她管理律所？”
衛之是知道方琰如今很有事業心的，如果不是真的身體不允許，她不會輕易把律所交給別人。
紀衡再說什么，他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看他那樣，紀衡就煩躁地揮揮手，“去去去，放你兩天假，把你那風流債給還一還！”
衛之：“……”
哪有什么風流債啊，說得好像他有多花心似的。
不過，他也沒替自己辯解，只是問了問陸裴岑那邊需不需要專程去道歉。
“陸裴岑真正氣的，是方愫受了委屈。”紀衡緩緩道：“你也得理解他，要是有人這么說聶辭，你知道的，我不會只剃了對方的頭發。”
衛之垂眸，“這件事是小月做得不對。”
說起來，紀衡和池小月還是表兄妹的關系。
可紀衡絲毫沒有偏袒的意思，很直白道：“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她拿話傷害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會想到，一報還一報。”
衛之算是清楚了紀衡的態度，心里總算踏實一些。
從良郡集團出來，衛之就給聶辭打了個電話。
好不容易問出了方琰在哪家醫院，他便趕了過去。
他來到病房外，站了半晌也沒有勇氣進去，紀衡說得沒錯，方琰住院就是因為他。
“先生，你是來探病的嗎？”
直到有護士詢問，衛之才推開門進去。
方琰正在接客戶的電話，她雖然不能去律所盯著，但還是要給一些大客戶做咨詢和關系維護。
看到衛之后，她的表情微微變化，可對電話那端熱情殷勤的態度卻未變。
衛之靜靜地看她，方琰其實變了很多，不再像早前那般自視甚高，工作時也帶著一股優越感。現在的方琰要圓滑許多。
方琰總算掛了電話，她抬起頭看衛之，臉一下子就冷下來，“怎么，沒吵夠？還想繼續嗎？”
“方琰，你誤會了，我聽說你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呵，我有什么好看的？你還是回去看你那位小月妹妹吧。”
方琰的態度十分生冷，甚至想要叫護士把人趕出去。
“方琰。”
衛之正色道：“咱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嗎？一定要搞得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嗎？”
方琰嗤笑，“我不認為，我們有什么需要說的。”
“孩子呢？你也不想聊？”
“沒錯！沒什么好聊的！”
他這一提孩子，方琰的聲音又高了不少。
“方琰你不能這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努力解決……”
“好，我問你，你想怎么解決？”
方琰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說你的解決方案吧。”
“我……”
她的直白，反倒讓衛之頓住。
方琰微微一笑，“說不出來？那好，我來說，你聽著。”
衛之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這樣。
兩人從在一起其實就一直是他在主導兩人的關系，現在角色調換，他心理上多少有點不能適應。
“衛之，我之前的確想過跟你在一起的事，可后續經歷這么多，這個想法早就沒了。”
衛之抬頭看她，微微皺下眉。
“然后呢，錢我也不缺，也不需要你給什么撫養費。反正我也想明白了，男人嘛，多的得，可孩子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方琰朝他上下打量一番，用著特別中肯的口吻說：“你長得不錯，學歷又高，腦子活絡，就算是做個精子供體，也是個不錯的對象。重點是，我還是‘白嫖’，這么一想，哇，是我賺了呢！”
衛之的臉色越發難看，眼神也變得有幾分陰戾，“你就這么想的？”
“呵呵，那你教我，我要怎么想？未婚先孕，被人拋棄？”
他騰地站起身，雙手撐在床沿上，身子壓低，一字一句：“我沒有拋棄你！”
方琰也沒退縮，平靜地看著他，“事實上，你有。”
衛之瞇起眼睛，隱約有些憤怒的目光，隔著鏡片都讓人不寒而栗。
他平時一貫斯文慣了的，又是跟在紀衡這樣的人身邊，通常都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什么時候見到衛之都是微笑的，禮貌的。
可今天，他好像親手扯掉臉上的面具，將自己的爪牙露出給她看。
但方琰是真的不在乎了，隨便他是什么人了，她都不感興趣了。
“衛之，如果你還念一絲舊情，請你不要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現，好嗎？”
方琰難得特別平和、平和得就像個初次見面的友好陌生人，“這是我種下的因，跟任何人都沒關系。今天就算不是你衛之，也有可能是趙之、李之……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你明白嗎？你真那么想要孩子，可以和別人生，和你愛的人。”
她笑了笑：“那個人，一定不是我。”
衛之一時語塞，可眼神卻是不滿甚至是憤怒的。
她憑什么這么說？
她又知道什么！
“方琰！”
聶辭這時推門進來。
“小辭，你來了。”
方琰歪過頭，視線越過衛之笑著跟她打招呼。
衛之的表情好像凝固了，也不看來人，就這么執著地盯著她。甚至連雙手固定在她身側的姿勢都沒變。
聶辭走進來，“呀，學長，你還沒走呢？”
衛之磨了磨槽牙，怎么第一次覺得，聶辭這個小姑娘這么不討喜呢！
剛才紀衡還說她很忙，甚至是頗有怨氣。
既然忙那就該多歇歇，沒必要總往方琰這邊跑，她又不是沒人照顧。
衛之轉過身，看向聶辭的眼神不算太熱絡。
“學長，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呢。等會兒，凱旋和方愫也會過來，晚上也有人守夜，你就回去吧。”
衛之：“……”
方琰抿著唇，看衛之的表情，莫名有點暢快是怎么回事？
聶辭就跟沒看到他不痛快一樣，對他的態度依舊很客氣，走過還拍拍他的肩，“學長，探過就可以離開了，不用這么戀戀不舍的，這樣會讓人誤會的，搞得好像戀人一樣！這樣對女朋友就沒法交代了～”
衛之咬了咬牙，一笑：“……我謝謝學妹這么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