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打了幾遍電話，聶辭都沒接。
辦公室里，紀衡表情陰郁，將手機丟在桌上，雙手撐在桌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賈肅站在一旁也沒敢出聲。
半晌，男人突然出聲：“告訴黎古，沒有下一次。”
賈肅開心得不行，“謝謝老板！”
他隨即又提醒道：“車已經在下面等您了，咱們要趕緊出發了。聽趙總的意思，紀尚那邊也收到消息了。”
紀衡握了握拳頭，然后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走吧。”
賈肅連忙跟上去，“呃……要不要跟辭姐那邊說一下？”
紀衡走進電梯，雙手插在口袋里，臉色陰沉著沒說話。
賈肅很識趣，也乖乖站一邊不吭聲了。
就這樣，忍耐著走出低氣壓的空間，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扭回頭看他一眼，“還需要我把她聯系方式推給你嗎？”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賈肅心下懊惱，是他想法簡單了！
于是，他趕緊掏出手機站在外面準備打電話。
車內，紀衡斜睨看一眼窗外。
電話好像接通了。
紀衡的臉色更難看了，干脆閉上眼睛不去看。
片刻后，賈肅上了車，系好安全帶通知司機開車去機場。
紀衡的眉頭一直緊皺著，最后實在忍不了了，睜開眼陰沉地看著坐在副駕的人，咬牙微笑：
“賈總，是不是以后，都得我向您匯報工作？”
賈肅神情一凜，立即回過頭道歉：“對不起老板，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我已經跟辭姐說了您要出差的事。然后她說……她說……”
在紀衡持續陰霾的表情里，他小聲道：“辭姐說，以后這種事不用跟她說，她不是很想知道。”
賈肅說完就噤聲了。
他不是不想匯報來著，是明知道這話說出來會惹老板不痛快，索性就裝傻。
他也聽得出來，辭姐那邊肯定是沒消氣。
不過小情侶嘛，鬧鬧別扭也很正常。
看到紀衡那隱忍著沒發作的樣子，賈肅也是輕嘆一聲，勸道：“老板，女朋友生氣是要哄的，而且您別怪我多嘴啊，不論什么原因，只要吵架的重點是前女友或是前男友，性質就會升級！不過您想一想，也是因為真愛才會這樣啊！辭姐越是生氣，就說明她是在意您啊！”
紀衡側頭看窗外，雖然沒有對他的話發表意見，可表情看上去沒那么緊繃了。
越是生氣，就越是在意？
紀衡抿抿唇，心情愉悅不少。
不過想到聶辭今天說的話，他又皺起眉頭。
他一直以為聶辭是能明白道理的，是個通情達理的，可她對郭蓓鈺是真的太苛刻了！
紀衡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郭蓓鈺縱然有做得過分的地方，但她當年犧牲自己救了他，是事實！就沖這份恩情，就注定他不可能不管她的。
又或者說，他也嘗試過與她劃清界限，將她送到地球另一端去，只為不打擾到自己和聶辭的甜蜜生活。
可當他看到她身上的傷，了解到她在異國受到過怎樣的虐待后，他是真的后悔又自責。
在將她從董洪手中救出來時，他曾發過誓，此生都不會再讓她受到這種痛苦。可是結果呢？她再一次遭受這種痛，卻是來自他……
作為最了解他的人，聶辭應該明白他的才對！
可她卻變得尖銳、變得不講道理，老實說，紀衡在那一刻是失望的。同時，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疲憊。
只是對她的愛還在，他便不會允許這樣的負面情緒出現。于是，他主動給她打了電話，她卻視而不見！
紀衡就覺得，自己的自尊成了個笑話。
還好，賈肅剛才那番話，又讓他釋懷了。試想一下，如果聶辭對前男友關懷備至，他也應該會不舒服的吧。所有的情緒，也都源于他愛她。
如此一想，紀衡也就放下了心。同時還略有幾分自負地認為，待她冷靜過后，想明白其中道理，也明白了他的苦衷，會主動聯系他的。
到那時，兩人再來溝通，會事半功倍。
“對了，蓓鈺那里有安排好嗎？”
“嗯，我下午有過去，郭小姐讓我轉告您，她想繼續讓宋女士照顧她。因為沒人比宋女士對她更好了。”
這話聽著著實有些辛酸，紀衡也是在此時才意識到，他對郭蓓鈺的關心是真的不夠。她父母早逝，因郭寧蕊的事，郭家在得到公司后，郭家的親戚都集體遠離她漠視她。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對曾經的保姆會那么依賴吧。
“好。”他說，“告訴姑婆，只要用心照顧蓓鈺就好，其他一切費用都由我負責。”
“知道了。”
——
宋玉蘭匆匆來到虞鳳的餐廳，掩不住喜色地告訴她：“成了！”
虞鳳微微一笑：“我說什么來著，阿衡是個心軟的孩子，他不會真的放下蓓鈺的。”
“是啊，他還說，讓我留下來照顧蓓鈺小姐呢！”
最令宋玉蘭高興的就是這事，可以繼續在帝都生活，還能賺到錢，這是一舉兩得啊！
“你告訴蓓鈺，要沉得住氣，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主動了。要懂得以退為進。”
“嗯！我會告訴她的！”
虞鳳說著，又幽幽嘆息：“蓓鈺是個好孩子，當年為了阿衡，被那個變態混蛋折磨了三個小時！人找到的時候，跟傻掉了一樣，見誰都不認識了……可想而知，她都經歷了什么啊！”
“可不是嘛！阿衡要是有點良心，這輩子都要對蓓鈺小姐負責！”
虞鳳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虞鳳感激郭蓓鈺不假，但她的名聲已經不在了，當初阿衡幫了郭家那么多，甚至還有她姨媽的公司，也有阿衡入股，這是為什么？還不是報答她的恩情？更別說后來還給了三億的補償！
在虞鳳看來，郭蓓鈺但凡有點臉，都不該來纏著阿衡！
只不過眼下有個更棘手的情況，聶辭雖然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唯獨生不了孩子，這是虞鳳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只有暫時利用郭蓓鈺趕走聶辭。
至于郭蓓鈺，她也未必能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