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山上下來時，聶辭收到方琰發來的一張朋友圈的截圖：【這是郭蓓鈺發的。】
是年三十，她和紀衡還有虞鳳一起吃團圓飯的照片，然后配文：【我終于有了一個家。】
在闔家團團的日子，她說的一個“家”是什么意思，那就不言而喻了。
照片里，紀衡在低頭看手機，好像是沒發現她在自拍，倒是虞鳳很配合，笑瞇瞇地看向鏡頭。
聶辭就看了一眼便退出去了。
郭蓓鈺什么小心思，包括方琰是怎么看到她的朋友圈，她心里清楚得很。
但比起了解郭蓓鈺，她更了解紀衡。
紀衡如果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郭蓓鈺，郭蓓鈺反而用不著浪費這些心思了。
可這不代表聶辭能接受她的存在。
這個男人喜歡自己是一回事，在兩人的愛情路上，出現第三個人的腳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收起手機，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可能這就是她和郭蓓鈺最大的區別，紀衡是郭蓓鈺的全部，卻不是她的。
她有親人、朋友、事業，這些全部加起來才構成了她豐富的人生；人生絕不是為了單一某人而存在的。
“小心。”
身后的人聲音剛落下，聶辭就腳下一滑，幸好被人拽住才沒摔倒。
“走路的時候就不要看手機了。”
謝龍安把人扶正，還皺著眉頭順勢批評一句。
聶辭看他，突然道：“你管小雪是不是也這么嚴格？”
“嚴格？”他挑眉，那張帥氣的偏成熟的臉，有一絲不解：“還好。”
她失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網上說，你這種的叫爹系人格。”
“爹系？”
謝龍安不怎么上網，當然也不清楚現在小年輕都流行什么。
“小雪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我這邊，我作為哥哥，當然要照顧好她。”
“說起來……現在跟她在一起的男孩子，怎么樣？”
謝龍安的口吻不由得更嚴肅了，“是個花花公子。”
“真的？”
聶辭扭頭看他。
“別看我，看路。”
“……”
還真是個活爹。
“我調查過他。”謝龍安說：“才上一學期，就交了五六個女朋友。”
“一個月一個？”
聶辭聽著也直搖頭：“這可不行，小雪性格單純，很容易被騙。”說完又不禁埋怨謝龍安一句：“你就沒反思一下，有時也是你對她的保護太過了？”
謝龍安看看她，點頭：“我也有過想。不過，站在我的立場，我必須盡到一個哥哥的責任。所以，現在出現這種情況，我就更應該及時制止。”
“小雪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初三。”
“跟那個男生一起？”
“嗯。”
聶辭說：“那就一起去接她，我也想見見那個男生。”
謝龍安有點意外，“如果你很忙……”
“不忙。再說了，小雪我也當妹妹，她喜歡的人我總得去見見嘛，順便幫你把把關。”
聶辭做律師的，接觸最多的除了律法就是人性，看人也不會太過片面。
謝龍安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聶辭失笑：“現在跟我這么客氣。”
說完這話，兩人都沉默了。
有點尷尬。
下午，聶辭接到方琰打來的電話。
她才接起來，方琰就說：“你猜怎么著？郭蓓鈺刪朋友圈了！”
聶辭先愣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朋友圈指什么
“應該是紀衡看到了。”
對于她能這么冷靜理智地說出這句話，方琰都震驚了，“你倆和好了？”
“沒有，我只是猜的。”
“那你猜得也太準了吧！”
聶辭失笑，如果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她可以說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吧。
果然，戀愛傷腦。
“衛之跟我說，郭蓓鈺發完這條朋友圈沒多久，紀衡就知道了，當時就打了電話過去，直接要求她把朋友圈給刪了。郭蓓鈺當時還裝小白蓮呢，哭唧唧地問他，自己就發了張照片，為什么要刪呢？”
方琰學得繪聲繪色的，就好像親臨現場一樣！
把聶辭都給逗笑了。
“紀衡當時的脾氣也不太好，你猜他回一句什么？”
聶辭的笑容慢慢淡了，“哦，什么？”
“他說，‘讓我女朋友看到會誤會。’”
方琰說完就嘖嘖兩聲，“聽到沒？女朋友！！所以說，這位女朋友小姐，這一波你是贏麻了。可想而知啊，這句話對郭蓓鈺造成了怎樣的傷殺力！！”
方琰這邊很激動，就像是嗑到了戀愛CP一樣。
可她都這么興奮了，對面的人卻連點反應都沒給，這就跟預期中的結果有點出入了。
“喂，女朋友，你聽到我說的沒有？”
“聽到了。”
聶辭的聲音有點懶洋洋的。
“聽到了你就這反應？”
聶辭輕輕低笑一聲，然后慢慢說道：“紀衡會說出這句話來，我并不意外。而且，你能知道以上全部內容，我也不意外。”
“呃，什么意思？”
“他在用這種方式向我澄清，就像郭蓓鈺想方設法都要讓我知道她朋友圈的內容一樣。”
“哦……合著我就是工具人唄？”
聶辭撲哧一笑，“也不完全，畢竟，你也挺愛吃瓜的不是嘛。”
“說得也是。”
方琰是會自我安慰的。
她說：“不過衛之回來有說過，紀衡對郭蓓鈺，那是真的一點都不愛。”
“嗯。”
聶辭緩緩道：“我信。”
方琰想說什么，最后也只是嘆息一聲：“說實話，作為旁觀者呢，看郭蓓鈺這么蹦跶還挺有意思的，就當看連續劇了。可如果是當事人，尤其是女朋友的話，那就會很煩了。”
“所以，我現在根本就不在意，隨便她想怎么樣，哪怕她已經和紀衡在一起了，那也是他們的事。”
“嗯，我支持你。順便，我又接了幾個案子，分你兩個，待會我就把資料發過去，給你洗洗眼睛。過年期間也別閑著了，沒事和愫愫研究一下案情，與其跟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不如給咱們律所創收！”
“……方律，你這個彎拐得有點猝不及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