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兩人都接上了車，陸裴岑才說：“哦對了，中午安排了餐廳，要給你們接風。”
聶辭道：“不用這么麻煩，況且，我們還有工作要處理。”
“工作再忙，總是要吃飯的吧，耽誤不了多久。”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
聶辭看看時間，的確也是飯點，而且就算她不吃，方愫這小丫頭也要吃的。她的作息很準的，什么時間起床，什么時間吃飯，什么時間休息，她都安排得明白。
陸裴岑將車子開到餐廳，聶辭看一眼就愣了下。
是那間網紅餐廳，她之前和紀衡來過的。
還是那種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依舊是復古的流行歌曲，還有頭頂的燈球在那閃耀個不停，大媽們圍著圍裙在那傳菜，后廚的大鐵鍋都快要被炒出火星子了。
方愫是第一次來，對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陸裴岑就立即來到她身邊，細心地為她個介紹。
包括在這里打工的阿姨，來這里之前都是家庭負擔重，大多都離異帶娃的，生活得很艱苦。是這里的老板幫助了她們，給了她們一個棲身之地，還給了她們一個希望。
方愫聽到后是真的感動不已，“這個老板真的……真的很偉大。”
“誰說不是呢！”陸裴岑連忙附和道：“這種人才是真正有大愛的，值得我們學習！”
“嗯！”
聶辭看著這兩人，不由得想起紀衡第一次帶自己來這里時的情景。
其實早在來到這時，她就隱約猜到了什么。
直到看見坐在里面的人。
果然。
紀衡也是從她進來時，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里的深意，聶辭自然也看得清楚。
他們走近后，紀衡才開口：“累了吧，坐下歇會。”
聶辭看看他，什么也沒說。
陸裴岑是不管他們會不會尷尬，反正他看到方愫后，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什么人了。
“愫愫，你別看這家餐廳很普通，價位又便宜。這里可是真的一位難求啊！因為他們家的菜，是真的很好吃！”
方愫吃一口，也直點頭：“好吃。”
“呵呵，喜歡吃就多吃點。”
陸裴岑一直給她夾菜，直到方愫的碗里再也裝不下了。
“夠了。”
“你多吃點嘛，瞧你這幾天都瘦成什么樣子了！”
聶辭失笑：“說得好像我們虐待她似的。”
“哎呀，嫂子你可別多心啊，我怎么會是這個意思呢？單純就是覺得，我們家愫愫是怎么吃都不胖，瘦得讓人心疼。”
聶辭原本還在笑，可因他那句“嫂子”就斂下了笑容。
紀衡坐在一旁也是沒動筷子，抬眸看了看她后，慢慢拿起筷子給她夾菜，“別光顧著說話，吃飯。”
聶辭臉上沒什么表情，低著頭吃得很慢。
紀衡就這么看著她，突然道：“蓓鈺已經決定離開帝都了。”
她吃東西的動作一頓。
“她的身體情況，其實并不太好，可她還是決定離開。”
他淡淡地說著，就像在說著別人的事。
陸裴岑抬眸看過來，又收回視線，方愫也沒再說話，只是吃東西的動作放慢了。
“她今晚的飛機，走了之后，應該就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再成為你我之間的障礙了。”
他說著，又給聶辭夾了菜。
聶辭瞇起雙眼，胸口跟堵了塊石頭似的，墜得她難受。
她倏地將筷啪一聲放在桌上，抬眸看紀衡，“第一，你要是舍不得她，就趕緊把人留在帝都，人不是還沒走嗎？總歸是來得及；第二，她走不走，跟我沒關系，你別在我面前說得苦大仇深的，好像人是我逼走的一樣；第三，我跟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有她沒她，都是這個結果。所以，紀衡，你別在這里自以為做出了讓步，我就該感激涕零甚至是應該內疚！我告訴你，不存在！你們兩人的糾葛，也不起源于我，憑什么要我共情？又憑什么要我內疚？”
這話她是吃不下去了，站起來也不看他，扭頭對方愫說了一句：“待會讓他送你回去吧。”說完就走。
紀衡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方愫看一眼陸裴岑，后者輕嘆一口氣，也放下了筷子。
“我說紀少爺啊，這話的確沒有你這么說的。人家嫂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沒毛病。”
“我知道。”
紀衡垂眸，聲音更沉了。
他其實心里很復雜，他承認剛才在跟聶辭說這件事時，確實有了些連帶情緒。可這跟他對她的感情，是不發生沖突的！
方愫這時也放下筷子，看向陸裴岑說：“你自己的問題，不應該遷、遷怒別人。辭姐就真的……真的很冤。”
陸裴岑突然接了一句：“這里好像不大好打車啊！”
紀衡坐了兩秒，倏爾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這下電燈泡都走了，沒人能再打擾他們了，陸裴岑笑瞇瞇的。行了，這下他們終于可以安靜地吃飯了。
紀衡來到大門外，就看到聶辭站在街上。
他走過去，“如果我有說錯話，我向你道歉。”
“不用，也不需要。”
聶辭還是正眼都不看他，掏出手機想要叫車。
他徑直抽出她的手機，接著就把人拽到他的車上，隨即門砰的一聲關上。
“紀衡！”
聶辭這回是真的動了氣，“我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紀衡充耳不聞，坐上來后就發動了車子。
“我剛才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他又說一遍。
聶辭坐旁邊，過了許久才說：“紀衡，我們好像都變了。”
“變？”他嗤笑道：“變的是你吧。”
“也許。”聶辭也沒與他爭辯。
紀衡捏緊方向盤，臉頰上的咬肌繃緊，他目視前方，聲音冰冷：“你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
聶辭無語地看他，難道，他就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誰？謝龍安？”
紀衡雖在冷笑，卻壓抑不住全身快要噴薄的醋意。
“之前在Z城時，你就對他有意思了吧？”
聶辭也是忍無可忍，“你在胡說些什么呢！”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他倏地打下方向盤，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轉過身來死死盯住她：“聶辭，我對你太了解了，比你自己，都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