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篤定的模樣，聶辭氣到失笑：“我們的問題，為什么要扯到別人？”
紀衡雙眼發紅，一字一句地質問：“那蓓鈺呢？你難道不是一直都很介意她的存在？”
聶辭瞇了瞇眼睛，“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她了啊。”
他擰緊眉，“我是在就事論事！”
“好，那我告訴你，什么是事實！”聶辭解開安全帶，“事實就是，你或許真的不愛郭蓓鈺，但‘郭蓓鈺’這三個字卻會成為你心頭朱砂！同樣，她也會成為我過不去的坎兒！只要我想到她，我就會想到你此時此刻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每個字！”
她推開車門下去，回過身望著他，仿佛用盡全部的力氣在說：“就當我變心吧，如果這樣能讓你減輕點心理負擔，我不介意先當背叛的那個。”
砰——
車門關上。
紀衡狠狠拍了下方向盤，從未有過的憤怒，好似火山爆發，將他整個人淹沒。
可他再氣再不甘，也還是不放心她。
他隨即也解開安全帶下車。
這時，聶辭已經攔到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后就馬上吩咐開車。
“小辭！”
看到男人追過來，司機有些猶豫。
“麻煩開車。”聶辭果斷道：“前男友，求復合，我沒答應。”
“好嘞！”
司機直接一腳油門開出老遠。
聶辭空著手回到家，方琰愣一下，“行李呢？”
“行李……忘記了。”
看她心情不大好，方琰試探性地問：“你去見紀衡了？”
聶辭坐下來，昂頭看她，“方琰，我跟他……真的完了。”
若按往常的性子，方琰勢必會大罵一通，可今天，她卻心疼地看她，然后嘆息一聲，過去輕輕擁住她。
聶辭閉上眼睛，盡管心里難受得連呼吸都會覺得是負擔，她卻不停地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行李是晚些時候，陸裴岑給送過來的。
“嫂子……”
“陸少爺，還是別這么叫了，我會很尷尬。”聶辭接過行李，道了聲謝。
陸裴岑一聽就急了，“好，我不叫了！可你也別叫我‘陸少爺’啊，聽著多生分？你就跟以前一樣，叫我名字就好！而且……你跟阿衡的事是你們的事，不影響咱們之間的交情吧！”
聶辭垂眸，慢慢笑一聲：“我明白了。”
她要回去，陸裴岑又叫住她：“聶辭……其實，蓓鈺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所以呢？”
說話的是方愫。
她站在旁邊，狐疑地看向他，“你們為什么一直沒有搞清楚，她的情況不是聶辭造成的。聶辭可以同情，但沒理由接受。可現在所有人都跑來對聶辭說，郭蓓鈺如何如何的，那又怎么樣呢？就該心存善念地看著男朋友陪在她身邊嗎？好奇怪的邏輯哦。”
她說完，搖頭：“看不懂。”
陸裴岑杵在原地，一臉震驚地看她。
還有聶辭，也怔怔地望方愫。
“怎么了？”
方愫不解。
聶辭生怕嚇到她似的，小心翼翼道：“愫愫，你說話……很流利。”
方愫一愣，待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后，她足足空了幾秒鐘。
“沒事沒事……愫愫，不管你是什么樣子的，我都覺得很好！”
他跟方愫在一起那會，他是很保護她的，也是從心里不嫌棄她說話的問題，反而還認為挺可愛，是屬于她自己的小特色。但陸裴岑會怕她傷心，若有人故意嘲笑的話，他更是會氣到不行，甚至方愫自己沒說什么，他都暗戳戳去報復過幾輪了！
方愫聽到他的話，這才后知后覺，“我……我在江城時，周姨有、有給過我一些偏方。”
聶辭吃一驚：“是周姨嗎？”
她點頭：“我也不是很、很在意……但是周姨說，讓我沒事按她的方法做，我只是、只是不想浪費人家的好意。”
聶辭心里真的很意外，沒想到周姨還真是深藏不露呢！
陸裴岑卻還在盯著她，輕聲問：“如果你不想改變，其實也沒什么的。”
方愫道：“如果能讓自己變得、變得更好，我沒道理拒絕的。”
說完自己的事，她又不忘說回聶辭。
“陸裴岑，麻煩你告、告訴紀總，請他不要強人所難了。他要報、報恩是他的事，聶辭不會干涉。當然，以后也不要干、干涉她的人生。”
“愫愫……”
“至于說以后，兩個還有沒有、有沒有可能，那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和造化。現在……還是多關注關注那位、那位郭小姐吧，畢竟，她的情況應該是真的不大好。”
方愫是真的難得一回說這么多話，尤其還是對陸裴岑。
老實說，看她那么維護聶辭，陸裴岑都有點嫉妒她了。
不過，沖著聶辭能讓方愫變得越來越好這一點，他其實應該感激的。
正因為此，他回去見到紀衡時，完全是一副站在她們那邊的口吻說：“女人再怎么大度，也容不下自己的男朋友對別人關懷備至。就算，我知道你和蓓鈺之間是怎么回事，但愛情都是自私的。這一點，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紀衡坐在那，雙手放在桌上，歪著頭看他。
“因為方愫吧。”
他都不用問，就能猜到他為什么“倒戈”。
陸裴岑馬上岔開這個話題，“我倒是覺得，你和聶辭現在都冷靜一下，彼此給足空間，對接下來的發展都有好處。”
“哦？”
紀衡的眸子深沉探不到底，像一汪寒潭。
總之，看著怪讓人瘆得慌。
“我就問你，你能放下蓓鈺嗎？”不等紀衡回答，他便道：“連我都未必能到，更何況是你？可你要聶辭以‘女朋友’的身份綁在身邊，那就有點過了……倒不如，暫且按她的想法來。”
紀衡皺眉，臉色也更沉了。
他不是給不起這個時間，也不是沒想到陸裴岑說的。
只是……
只是他怕她會就此徹底離開。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所以，他深呼吸，起身：“走吧。”
“去哪？”
“……去送送蓓鈺。”
紀衡已經走到門口了，陸裴岑忙跟上來：“你不會是真想把她就這么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