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頓下腳步。
“我不能失去聶辭。”
陸裴岑最后什么也沒說。
兩人來到醫院。
沒想到先看見了池小月，她仍戴著一頂棕色假發，焦急地站在門口，“表哥……”當她到陸裴岑時，嚇得臉都白了。
陸裴岑對于中傷過方愫的人，向來沒什么好臉色，沒出言挖苦幾句那就是他風度好了。
“怎么了？”紀衡知道她一直都陪在宋玉蘭身邊，突然出現在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池小月才回過神來，忙說：“表、表哥，你快上去看看蓓鈺姐吧！”
紀衡面色一變，立即來到病房。
剛好，醫生從里面出來，看到紀衡后就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過了很長時間陸裴岑才回來。
陸裴岑看他一臉凝重，忙問：“醫生說什么？”
他只是搖頭，然后推門進去。
宋玉蘭也在，正在給郭蓓鈺按摩手臂。
看到他和陸裴岑，表情略微有些尷尬，可也什么都沒說。
“阿衡……”郭蓓鈺就要掀開被子起身，“出院手續辦好了嗎？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機場。”
宋玉蘭忙道：“蓓鈺小姐，你、你還病著呢！”
“沒事，小毛病。”
郭蓓鈺回頭對宋玉蘭道：“宋奶奶您不要擔心我，等安頓好了，就讓人接您一道過去。”
紀衡突然道：“你哪也不去。”
“什么？”
郭蓓鈺還不解地看他，“可是……可是聶辭會誤會的，你和她……我不想你不開心。”
陸裴岑看看兩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紀衡則搖頭：“我的問題不重要。”
他側過身跟宋玉蘭道：“這段時間就辛苦姑婆了。”
“我當然不會辛苦，只不過……”
她意有所指，又欲言又止。
紀衡瞬間明了，“和方律師的案子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
“真的？哎呀，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宋玉蘭總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這下我就安心了。尋個……蓓鈺小姐這邊就交給我了！”
“嗯，多謝。”
紀衡接著又去給郭蓓鈺調換了病房，這時陸裴岑才拉住他問：“怎么回事？”
“她的肺部出現了感染。”他的表情很嚴肅，回過頭看陸裴岑，“目前只能保治療。”
陸裴岑當然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最可怕的就是并發癥。
“聶辭那里，你要怎么辦？”
他沉吟半晌，緩緩道： “也許，你說得沒錯，的確應該給彼此冷靜的時間。”
“……可你也應該清楚，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
紀衡勾起唇角，“那也是我應得的。”
陸裴岑沒說話，抬手拍拍他的肩。
感情的事，外人誰都幫不了。
況且，郭蓓鈺的身體情況真的很特殊，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不管不顧。
——
衛之來到律所，單獨去見了方琰。
“……本來是賈肅要來的，但我還是覺得，我跑一趟更合適。畢竟，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你和宋奶奶以及小月之間的事了。”
他坐在那，胳膊壓在膝蓋上，眉頭緊鎖。
“你是知道的，我對聶辭始終是心存感激的，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我的今天。以紀總這樣的人，憑什么會注意到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他們兩個就這樣分開了。”
“……郭蓓鈺過年期間其實一直住醫院，從發燒到肺炎，我私下有去找醫院那邊核實情況，確實是不太理想，必須小心翼翼地照顧才行。真的是差一點就進加護了！紀總如果不管不顧，為了愛情堅持把她送出去，那才真不是男人該干的事。”
“……我不是替他洗，就是覺得他和學妹之間太坎坷了。如果再因為這次起訴產生更多誤會，這兩個人或許就真的沒有以后了。你是做律師的，從不會主觀臆斷，我就是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
“……可是如果你堅持起訴，我也會堅持你的。在這件事上，決定權始終在你。”
方琰很冷靜地聽他說完，這也是兩人說清楚后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都跳出了情人模式，可以理性地來看待對方看待事物。
所以，衛之說的這些，她心里也都清楚，他是真的替聶辭和紀衡著急。
方琰想了下，突然說：“我想在帝都買房，可你知道這邊的房價，以我現在的條件還買不了。”
衛之想都不想就說：“我手里還有一筆錢，如果要求地點的話，夠付首付，以后貸款我來還。如果……”
方琰無語地看他，衛之倏爾明白了，“你是說……”
“賠償到位的話，我也是可以接受和解的。畢竟……我想買房了，總不能孩子是在出租房里出生的吧？”
衛之站起來，“我懂了，我這就去辦。”
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了下，側過頭看向她，“為了孩子的話……這房子應該由我來買。”
方琰示意打住，“法律可沒規定，父母雙方誰該做什么。就算是夫妻，也沒這個義務。”
他看看她，什么也沒說，推門就走了。
下午，聶辭就得知方琰準備撤訴的決定。
“怎么這么突然？”
聶辭也不是沒有所覺，“紀衡終于出面了？”
方琰搖頭，“是衛之。”
其實方琰和衛之一樣，都不想聶辭和紀衡就這么分開了。更何況，這件事本身起因也在衛之，把責任都推他身上，合情又合理。
“應該是她們去求衛之了吧，不管怎么說，我跟他目前還能和平共處，我不想打破這種平衡。而且，賠償貌似還不錯，剛好我想在帝都定下來，可以直接去看房子了。”
聶辭將信將疑，“真的？”
“我是誰？我雖然有才華有追求，可我不傻啊，我會跟錢過不去嗎？”
方琰抬手摸下小腹，“就當是積德行善了。”
聶辭點點頭：“你是當事人，你來決定就好，不過律師費，我是一分不會少收的。”
“哈哈，好說好說。”
方琰抬眸又看她，漸漸收斂笑容，“還有一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郭蓓鈺沒走，應該會一直留在帝都。畢竟，這邊的醫療水準也算是國內頂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