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尼尼徹底喘過氣來后，黃健笑瞇瞇地蹲在他面前，用極為和善的話語說道：
“怎么樣，親愛的尼尼酋長，有沒有興趣跟我好好嘮嘮，關于黑甲軍的情況啊？我個人還是很大度的，只要你愿意說，很多事情，我們都是可以特殊處理的。”
尼尼哪里經歷過這些，他的雙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有一瞬間，他是想沖過去，將面帶微笑的黃健撕成碎片的。
但是，他做不到。
手腳完全不能使喚，宛若墜入深淵，絲毫不能動彈。
他喘了口氣，任由耳邊的水滴從他耳邊滑落，并道：
“我知道，那個黑甲軍的首領，叫鹿苑。”
“嗯，這個我知道。”
黃健回到座位上，靜靜地看著尼尼，右手輕輕一抬，示意后者接著說下去。
尼尼醒了個鼻涕，終于覺得好受一些，他看了眼居高臨下的黃健，又看了眼四周坐著的人，脖子忍不住縮了縮。
他說：
“我跟他們合作，就是我們先去劫掠，但留中原人一條生路，隨后他們過去，給東西給他們吃，這樣他們就能拉攏他人。”
“倒是個好主意，但是，你們難道不害怕反噬嗎？或者說，你們不擔心，后面那些被劫掠你們的人，加入他們后，就來報復你們嗎？”
黃健一眼就看出這里面的不穩定性。
尼尼聽完托托的翻譯后，居然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一句話。
這讓在場的幾位開始竊竊私語。
“這些北蠻人居然沒有想過這一些？難道他們被圣朝直接趕到北方去了，就這種水平，怎么跟我們斗？”
“我覺得吧，這也不能說這些家伙不懂事，怎么說呢，很純質，原人如初嘛。”
“不識王化是這樣的，腥膻多年，一點都沒有學會思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前朝是得有多慫，才會搞成這個樣子。”
“哼，這群前朝余孽，完全就沒有忠義可言，你瞧瞧，就這種事情，居然還能跟滅了他們的北蠻人聯手，簡直是無君無夫！又負圣恩！”
“要我說，現在就派兵過去，將他們斬首示眾，以示威儀！”
“同意！”
“贊同！”
…………
黃健也沒有打斷周圍人的討論，他明白，這些人說的話，并不是跟周圍人說的，而是有意無意，估計透露給他的想法。
或者說，代表著他們背后的勢力，暗中指揮他，教他做事。
等到周圍人的聲音逐漸小下去后，他才對著北蠻人頭領說道：
“好了，還有其他的嗎？這種小事，就不用再說了。”
可無知的尼尼，哪里懂得這些。
他只懂得，突然發起一陣怒吼，然后帶領自己的部落眾，朝著一直以為是溫順之羊的中原人發起進攻。
他哪里知道，這群人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一點，怯生生地說道：
“我和他們的聯合，并不是沒有牽制的，他們其實送來了他們的質子，已經送到草原上了，只要我們沒有回去，或者我們不滿意，沒有給草原傳話，我的手下就會處死送來的質子。”
黃健聽完托托的翻譯后，扭頭看了一眼托托，詢問道：
“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托托立即點頭，說道：
“回大帥的話，這個事我確實知道，而且，我的兄弟，彩彩，就在部落看管他們。”
黃健眉頭一皺，感覺這個部落有些奇怪，怎么名字取得都那么特殊。
全是疊詞。
不是什么尼尼。
就是托托。
現在還跳出來一個彩彩。
他甚至懷疑，尼尼的部落，會不會全是這種，完全沒有水平，就知道疊詞認人的存在。
但就是這樣一個皺眉，讓托托提心吊膽起來。
他急忙傾下身子，大聲解釋道：
“大帥，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代替他想部落傳信，然后把那個質子的人頭送過來。”
黃健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必要：
“不用，這沒什么，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感覺沒必要而已，再說了，他們的頭領，鹿苑，已經被他的手下給殺了，你們的那個質子，已經沒用了，把這句話翻譯給他，然后問他，還有其他的嗎？”
尼尼一聽黃健這話，頓時被嚇出一生冷汗，隨即有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既然鹿苑死了，他的秘密，也就沒人知道的。
這樣對他來說，其實也是有利的。
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后，就急忙翻譯給尼尼聽。
尼尼一聽這話，整個人是從頭涼到腳，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怎么會這樣？
尼尼喃喃自語道：“那個男人，怎么會死？還是被自己手下殺死？他們不是很有錢嗎？為什么有錢又有人，還會被殺死呢？”
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中原人好可怕。
居然有錢有人的人，都會被害死。
他抬頭看了黃健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中原人，發現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極其可怕的笑容。
他頓時一驚，被這些人的威嚴和氣場嚇到了，甚至出現幻覺，黃健變成厲鬼，而周圍的中原人變成小鬼。
他們張牙舞爪，似乎打算在下一刻，就把他分而食之。
黃健看出尼尼的恐懼和疑惑，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北蠻之中，也肯定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吧。”
尼尼低頭不語，心中卻是越來越不安，他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并不簡單，甚至涉及到更大的陰謀。
黃健見尼尼沉默不語，便知道他不會再有更多的話了，便示意手下將尼尼帶回關押的地方。
但就在這時，尼尼突然甩開身后士兵的手，大聲說道：
“那些家伙，就是你口中的黑甲軍，他們為我們提供了武器和資源，還給了我們很多的東西，我可以帶你們過去，但你必須放過我們！”
黃健心中暗罵，這些黑甲軍果然是非同一般的麻煩。
而且，他對尼尼還幻想放過他們的想法嗤之于鼻。
開玩笑，他們搶錢搶糧搶人的時候，怎么沒想過，要放過當地人一把？
而且，他們還勾結本土的叛徒，這一舉動，難道不會讓本地生靈涂炭嗎？
黃健深吸一口氣，心中滿是憤怒。他知道，如果這個計劃得逞，將會給整個地區帶來巨大的災難。他必須立即采取行動，阻止這個陰謀。
“你們的勢力已經被我們消滅了，”
黃健緩緩說道，
“現在，你也別想逃脫。你的部落內部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黑甲軍的勢力也不會逃脫制裁。你，將成為我們接下來的工具，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情報。”
尼尼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被掌控在黃健的手中。
他只能默默地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幸存下來。
很快，他就被一群中原士兵拖到了一旁的木籠子前，他們用粗麻繩將尼尼的雙手綁在背后，然后將他扔進了籠子里。
木籠子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四面都是樹樁和細木條編成的，尼尼在里面無法伸直身子，甚至連轉身都難以做到。他被緊緊壓縮在里面，感到無比的窒息和恐懼。
籠子中的氣味讓他無法忍受，尼尼咳嗽了幾聲，喉嚨中傳來一股疼痛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中的怒火卻無法平息。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還有那些無辜的族人。他們會怎樣度過這個漫長的黑夜？他們會為他感到擔心嗎？
尼尼試圖掙脫綁著他的繩子，但他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手腳被牢牢綁住。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一切自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在這個狹小的籠子里，尼尼感到自己已經被完全地羞辱和打敗了。他咬緊牙關，試圖忍受著這股屈辱和痛苦。
…………
而另一邊，那些旁聽的將士們離開后，一直跪在地上托托露出諂媚的笑容，小聲贊美道：
“大帥，您真是英明神武，讓我們這些北蠻人見識到了中原的強大和文明！”
黃健微微一笑，沒有回應。他知道托托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投降并不代表真正的服從。
但他也知道，這些北蠻人在他的手下，必須要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來管理他們。
而且，培養一個奸細，讓他和本土勢力產生離間，最后只能依附于他，就能掌控全局。
“托托，你愿意為我效力嗎？”黃健突然轉過頭來，看向托托。
“當然愿意，大帥您是我們北蠻人的大恩人，我愿意為您效力一輩子！”托托毫不猶豫，立刻表示，雙手合十，恭敬地拜在黃健面前。
這是他之前從一個祈求他原諒的中原人處學來的。
但當時的他，并沒有給那個祈求原諒的中原人機會。
黃健聞言微微一笑，抬起手示意托托站起來：
“好了好了，別夸我了，這也是我應該做的。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為我效勞。”
托托心中一喜，連忙恭恭敬敬地道謝：
“多謝大人，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為大人效勞。”
黃健點點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帳篷外，又望了一眼關著北蠻人頭領的木籠，淡淡地說道：
“你看到那個嗎？以后要是有像他那樣的人，就要像我這樣對待他們，讓他們知道中原的威嚴和力量。”
托托心中略有不快，但仍然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連連點頭應是。
再怎么說，那也是他的族人，他的心中，還是有一些些過意不去的。
但現實就是如此，他并沒有反對的余地。
然后，他就被“請出”黃健的帳篷，只能回到單獨為他畫的某塊地，蓋被睡覺。
而就在這時，一個面色鐵青的士兵走了過來，在他還沒有起身行禮時，那士兵就扔給他一個小帳篷，并盡量控制自己的臉色，以免表現出惡心的表情：
“給，大帥要我給你的帳篷。”
說完，士兵就忍著惡心的表情，快速離開了。
而托托，則知道，此時并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周圍還有好多暗哨盯著。
他當即朝著黃健帳篷的方向下拜，大聲贊美黃健道：
“多謝大帥賞賜，托托感激不盡！”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和厭惡，把帳篷支起。
中原人討厭他，他就不討厭中原人嗎？
感情都是相互的，兩邊只不過是出于現實的原因，而沒辦法翻臉而已。
等帳篷搭建好后，他鉆了進去，開始思考今后該如何為黃健效力。他知道，如果想在這個環境中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找到一條出路。
他回想起之前聽到的鹿苑的死訊，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他明白，黃健這樣的人物，手中掌握著巨大的權力和財富，但同時也意味著他面臨著無數的危險。
中原人好像有句話，陪伴首領就如同陪伴老虎一樣。
如果自己想要在這里立足，就必須要成為黃健的得力干將，把自己的價值最大化。
思索了一段時間，托托終于想到了一個主意。他知道，黃健最看重的就是忠誠和效率。他決定要在這兩個方面做出最大的努力，成為黃健最信任的人。
于是，他開始對周圍的事物進行觀察和分析，試圖找到一些可以為黃健所用的信息和資源。他還開始刻苦訓練自己的技能，提高自己的實力。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做到最好，就一定會得到黃健的重用和信任。
想到這里，他就有了動力，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而另一邊，黃健看著托托鉆進帳篷里面后，也就放下門簾，回到床邊，準備睡覺。
此時，早就暖好被子的范燕燕讓出一個位置。
她見黃健的心情不錯，便小聲問道：
“主上，你真的信任那個北蠻人嗎？我感覺他不太可信誒。”
黃健換好睡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說道：
“我當然不信，但是，總得有個會說北蠻語的人來幫忙，不然這一大群北蠻人，我該怎么辦？他們可是直接過來的，指不定在何處就藏著他們的掠奪走的東西，把這些東西找出來，然后充當軍費，難道不香嗎？留用他，好處總是大于壞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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