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陸隊今天又在高冷 > 第98章 該死
  審訊室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住了。

  姜宜年一言不發,目不轉睛盯著腳尖,臉上的表情顯得極其陰沉。

  “啪嗒”一聲,魏清頌將手中的圓珠筆放回桌面,從文件袋里拿出一張證件照。

  這是從秦丹萍那里拿到的。

  照片上的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留著齊耳的短發,臉上洋溢著青春活潑的氣息,清純中帶著幾分俏皮,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甜美。

  不得不說,生病之前的殷海蘭真的很漂亮,許是因為學舞,她的眉眼間有著溫婉的古韻,是東方古典美人應有的長相。

  姜宜年的目光在照片上凝滯許久,才緩慢抬起視線,咬牙切齒瞪著魏清頌,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憤怒和怨恨。

  魏清頌沒有理會姜宜年的目光。

  她看著照片上笑顏如花的女孩,慢條斯理說道:“聽叔叔阿姨說,蘭蘭從小就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女孩,即便生病了,也一如既往熱愛生活,熱愛生命,你覺得,她會愿意看到你為她墮落嗎?”

  姜宜年依舊沉默不語,雙目死死盯著桌上那張照片,雙拳緊握,骨節被捏得咯吱響,仿佛正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魏清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似乎對姜宜年的情緒毫無所察。

  她將證件照往姜宜年面前推了推。

  “她很美好,你也不希望她的名字和兇殺案牽扯到一起吧。”

  姜宜年伸出顫抖的右手,將那張照片拾起,仔細端詳半晌,嗓音沙啞道:“人是我殺的,和她無關。”

  “為什么要殺孫浩?”魏清頌問道。

  姜宜年猛的抬頭,眼神冰冷地盯著魏清頌,語氣堅決:“因為他該死!”

  魏清頌未置可否,問道:“你覺得殷海蘭的死是孫浩造成的?”

  “如果他不拍那張照片,不說那些話,蘭蘭就不會放棄生的希望。”姜宜年雙手死死攥緊照片,眼睛通紅,過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般說道,“是他害死了蘭蘭,他當然該死!”

  “如果一個人想要結束生命,那動機一定是復雜的,不是一兩句話就能主導。”魏清頌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

  這也的確是事實。

  殷海蘭自殺的原因,如今已經無人知曉。

  她是出于怎樣的心態,才做出如此決絕的舉動,恐怕只有當時的她最清楚,旁人也只能通過遺書上的支言片語進行猜測。

  便是將遺書拍到孫浩的臉上,也算不得“鐵證如山”。

  姜宜年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內心的波瀾,冷冷看了魏清頌一眼:“死的不是你在乎的人,你當然說得輕巧。”

  魏清頌默了一瞬,嗓音依舊平淡:“你說得對,我和殷海蘭素不相識,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輕易剝奪別人的性命,你沒有這個權力。”

  導致殷海蘭自殺的原因錯綜復雜,誰也沒有證據表明,殷海蘭的死的確就與孫浩有關。

  孫浩口出惡言,惡意中傷旁人,他理應受到道德的譴責,但沒有人能夠對他施以私刑。

  他該不該死,姜宜年說了不算,只有法庭上的判決才能作數。

  姜宜年冷笑一聲,譏諷地望著她:“我沒有這個權力?是啊,可是除了我,還有誰能夠讓他付出代價呢?”

  “在所有人眼中,他不過只是說了幾句玩笑話,用不著如此大動干戈,可是他自以為是的低級玩笑,卻給人帶來了實質性的傷害,有人因為他的話付出了生命,而他什么責任都不用承擔,這公平嗎?”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會給人帶來無可預估的傷害。

  像孫浩這樣的人,或許從來都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只會為自己找盡借口。

  “不過就是一句玩笑罷了。”

  “難道你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是你自己太玻璃心。”

  諸如此類。

  他們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不斷推卸責任,好似所有對別人的傷害都無足輕重。

  可僅僅這樣,便定義他為一個該死的人,這樣難道就公平了嗎?

  將他殺害,這樣對他的父母家人又公平嗎?

  可愛可恨,有好有壞,這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孫浩固然惡劣,可他在得知殷海蘭的死訊后,至少還知道愧疚虧欠,寧愿借錢也要彌補自己的歉疚。

  當然,這一切都已于事無補,殷海蘭再也活不過來,這是無可逆轉的事實,她的死亡,也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孫浩的死,乍一看像是為殷海蘭的自殺而付出代價,以命相抵,可賠進去的,究竟又是多少人的人生?

  其中,也包括姜宜年自己的人生。

  魏清頌沉出口氣,淡淡說道:“那你也不該殺人。”

  姜宜年的聲音越發低弱,他譏笑一聲,望著她:“你懂什么?你有像我這樣愛過一個人嗎?”

  “我愛她的所有,無論是完美的她,還是不完美的她,都是我心之所向。我不在意她是丑是美,是胖是瘦,也不在意她健康或殘缺,只想永遠陪在她身邊,見證她所有的快樂和悲傷,為什么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呢?”

  他的愛無疑是純粹的,無論殷海蘭變成什么模樣,他都會一成不變地愛她。

  在他心中,她永遠都是那個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這個小尾巴并不討厭,反而有幾分可愛。

  她會扯著他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叫他:“宜年哥哥。”

  她會在鳥語花香的春日,和他一起去放風箏,風箏飛不起來,她就抱著他的手臂耍賴,要讓他的風箏也掉下來。

  她會在烈日炎炎的夏日,用各種各樣的水果做美味的刨冰,并且第一個和他分享。

  她會在天高氣爽的秋日,叫上他騎行去看山上被染紅的楓葉。

  她會在天寒地凍的冬日,親手給他織圍巾,結果先把自己的手給凍出了瘡。

  他真的不在意她變成什么模樣,只想這樣和她一起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他心甘情愿照顧她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魏清頌沉默片刻,反問他:“你問我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那我也想問問你,在你心中,愛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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