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迎嚇了一跳。
她看向他,依舊眼眸緊闔,英俊的臉上寫滿疏離和冷漠,他什么時候醒來的?
“我......”
“你什么?”他始終不曾睜眼,“叫你把被子給我蓋上。”
葉迎心如針扎,聲音有些發抖,“你怎么傷這么嚴重......”
“跟你有關系嗎?”他字字薄涼。
“我.....”
“出去吧。”是命令的口吻。
葉迎翕合唇瓣,站在原地像墜入冰窟。
他又攆她了,甚至懶得看她一眼。
是的,她什么都不配了。
他已經完全不愛她了。
可是,她不想就此離開。
“你為什么還要來我這里?”他忽然睜開眸,視線虛無地對著天花板。
葉迎咬咬唇,“是你母親叫我過來看看,你醒了沒。你要是醒了,她叫人過來給你送飯。”
“我醒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
片刻,費錦司耐心告罄,“怎么還不走?”
醫生馬來要來給他換藥了。
他不想被她看到狼狽不堪的模樣。
在她心里,她是禽獸,就算是禽獸,他也要做老虎獵豹狼王這樣的野獸,而不是可憐兮兮慘不忍睹只會搖尾乞憐的野狗。
“好,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葉迎如鯁在喉,卻硬是擠出這句話來,轉身離開。
這時,門被打開了。
進來一位拎著藥箱的中年男醫生,她記得,是上次給費錦司做手術的主任。
她剛想問問,費錦司的情況。
“把她送出去。”這話,顯然是對醫生說的。
葉迎尷尬地僵在原地。
醫生沖她淡淡笑了笑。
她再也待不下去,轉身出去了。
可病房門沒關,終究是忍不住,在門口偷偷瞧著......
“費先生,我先給您身上擦藥膏。”
費錦司沒答話。
醫生便自顧自涂抹......
葉迎恍惚地看著,三魂丟了七魄。
他很疼吧,一定很疼,她光是看著,就心如刀絞。
“費先生,正面擦完了,我把您翻過身來,涂后背。”
男人還是沉默。
醫生將他慢慢翻過來......
葉迎明白,身體動不了,才會需要別人幫忙翻身,他的傷太重了。
遠遠的,看到他后背上遍體鱗傷的慘狀,捂住唇,眼淚又洶涌而來......
后背比正面更嚴重,更嚇人,甚至很多部位浮腫了。
那塊還未完全消除的丑陋疤痕,狠狠刺激著她的眼睛。
清清楚楚記得,那是她被襲擊時,他為她擋硫酸留下來的腐蝕之傷。
“費先生,后面涂好了,我把您再翻過來。”
很快,費錦司正面朝上,他闔著眸,仿佛一具失去溫度和情緒的行尸走肉,任由醫生隨便擺布。
“費先生,我要給您的手指換藥了,會很疼,請忍耐一下。如果實在忍不住,可以出聲。”
葉迎眼瞳一縮。
腳步虛浮,慢慢挪到了床邊。
她看著醫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拆紗布,直到八根手指重見天日......
她看到了什么?
簡直不敢相信。
血肉模糊的手指,指甲全部消失不見,粉嫩的肉凝結成血塊狀,表面卷起亂糟糟的褶皺,甚至混合著還未干涸的新鮮血沫,給人強烈粗暴的視覺沖擊感。
醫生一根根上藥......
葉迎滿臉是淚,聲音嘶啞,“費錦司,你的手,你的手......”
他的手!
他的手怎么會這樣!
“你為何還不走?”男人聲線里隱藏著怒意。
“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走的了?”
葉迎再也無法自控,一把抱住了他的上半身。
“嘶......”男人倒抽冷氣聲。
她忙放手,“怎么,弄疼你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緩緩伸手,撫摸上他的臉。
現在,他全身上下,只有這張臉是完好的,瘦削立體,棱角分明,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你不要碰我。”男人一字一句。
葉迎喉嚨一噎,“好,我不碰你。”
現在,她滿眼滿心都只有他。
什么費南焰?
什么趙若儀?
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她了。
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為何要在意那么多?
本來她就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為別人那么著想,為難了自己?
她不!
她要待在費錦司身邊。
溫雅帶著景逸還有兩個小家伙走了進來。
大寶和桃桃將男人的傷勢盡收眼底。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禮炮都買好了,就等慶祝了,渣爹給他們看這個?
好吧。
確實傷勢嚴重。
他們可以在心里幸災樂禍,但不能當面傷口上撒鹽。
畢竟是爹地!
等渣爹傷好了,再收拾他不遲!
葉迎眼眸血紅,“伯母,到底是誰傷的他?”
她絕對不會放過傷害他的人!
“害,到現在還沒查出來呢,你別管了,小迎,他是個大男人,皮糙肉厚,死不了的。”溫雅假裝毫不在意。
“他沒有皮糙肉厚.....”葉迎啞聲道,好想抱住他,卻不敢。
醫生恭敬道:“老夫人,費先生的手指包好了,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沾水,也別讓他亂動,就躺著好好休息,可以吃點清淡有營養的食物,不要吃辣,不要熬夜。”
“好。”
醫生走了。
溫雅眼神示意景逸,兩人將大寶和桃桃領走了。
在這件事上,兩大人,兩小孩,竟是出乎預料的意見統一,給房間里的男人女人制造獨處空間。
很快,房內安靜下來。
葉迎站在一邊,喉嚨萬般酸澀,終是道:“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端吃的來。”
“......”男人緘默。
她很快端了餐盤進來,放在床頭柜上,聲音壓抑的溫柔,“你不能動,我喂你吃好嗎?”
“......”男人還是緘默著,甚至輕輕闔上了眼。
葉迎心被扎成了篩子,端起一碗青菜粥,坐在他的腦袋邊上,“張嘴好不好,我喂你。”
費錦司腦袋嗡嗡作響,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看他受傷嚴重,在可憐他?
他不需要她可憐。
他想要的,從來只有她的心。
只是,現在她的心不屬于他了,他也不配。
那么,就不要來攪動一池春水了,他會崩潰,會歇斯底里,會難過到死掉......
“你怎么不張嘴呢?”葉迎酸澀地笑,“不吃飯,傷怎么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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