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如雪代表商部，房大人代表朝廷，如今他們兩人都盯上了江南的糧價，你們不覺得蹊蹺嗎？”
錢伯益重新過了一遍，細思極恐，好似有人真的在幕后推動此事。
如果真的是那樣，能推動的人屈指可數，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楊氏皇族的公子，身份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你是說，盯上糧價的另有其人，是要我們所有人都跳出來？”許舟平也反應了過來。
“你們會不會想多了，如果真是陛下，有必要這么玩我們嗎？一道圣旨，查抄幾個府邸不就完事了。”江潮說道。
這也是錢伯益所不解的地方，如果真是天子動手，根本不用這么大費周章。
為今之計，只能希望他們賽派去翰州的人，能盡快將楊公子的消息帶回來。
“錢大人，無論如何，你們二人都不能瞞著我，我們三人得齊心協力。”
江潮玩腦子玩不過，他擔心被許舟平兩人當槍使，索性將話說在前頭。
“青州如今韓大人不在，朝廷的新任巡撫尚未到任，單雄信調任青州鎮守使后，在青州征兵，組建了新的府兵，我們還需謹慎才行。”
“青州士族低調了這么久，梅文宣奪走了文廟傳承，這次朝廷會不會沖著我們青州士族來的。”
不得不說錢伯益的敏感異于常人，楊凌在得到江南江北糧價暴漲的時候，就與內閣商議過，普通的糧商沒這么大的膽子，江南士族被李靖、李正道他們清理了一遍，正是勢弱的時候。
江南附近唯一沒有大動過的士族，只有青州士族，他們存在久遠，又有文廟傳承為依靠，籠絡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心。
朝廷在拿下冀州、青州時，韓征也出力不少，所以兩州的官員也就沒有過多干預。
后來也只是內閣將兩州的官員與江南江北的進行了一次調換，錢伯益、許舟平都是青州黨。
三人的心思有些沉重，錢伯益的話如同一根刺，在三人心中都留下了痕跡。
“朝廷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傳聞陛下在一月前閉關，內閣除了房大人以外，李靖在應對南陽李正道，而其他人，都是在關心西蜀叛亂的事。”
江潮想了想說道:“倒是有些怪事，你們說起我才想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漢江上的大商船很多都經過運河，去了洛都。”
江北鎮守使司轄下是有水軍的，平日里負責漢江及運河的剿匪，也是江潮的手下。
“這件事多久了？”許舟平問道。
“約摸有半個多月了，去了的商船一直都沒回來過，我的人一直在盯著呢。”
運河中來來往往的商船眾多，每一艘船可都是銀子，江潮鎮守府司也會在上面占點便宜。
比如在一些暗處養點江匪，一來可以讓朝廷多撥點剿匪的銀子，二來也可以用來敲打敲打不明事理的商人。
越大的船，帶的貨物越多，油水也就越充分，江潮自然會盯上，這些油水他可是從沒分過許舟平兩人的。
倘若不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半個月？按理說從洛都走水路半個月也應該到江北了啊？”許舟平不解問道。
“看來這座玄武城不會安靜下去了，我們得早做準備。”錢伯益瞇著眼說道。
“嗯，我們回去各自安排，明日晚間我會讓人在江南松江縣安排一艘海船，找點機靈的人，去南陽安置一二。”
“好！”
三人聊完后準備離去，卻只見許舟平又說道:“那個王中和不能留了。”
“嗯，不過他如今寸步不離在房玄齡身邊，我們不好下手。”
“留著遲早會是個禍害，他的家人不都在玄武城中嗎？我不信他會眼睜睜看著家里人死絕。”
三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最后決定先吃下楊凌的百萬石糧食，借此機會來麻痹房玄齡。
韋如雪那邊也收到了消息，許舟平讓她幫忙籌措一些銀兩，說是有貨。
反倒是楊凌這邊，一直住在客棧里，連吃喝都是叫進房間，姜松在門外守著，王中和來過幾次都被擋了下來。
“麻煩知會楊公子一聲，本官有急事找他。”王中和一臉愁容，剛剛下午回家的時候，家中的水井里被人丟了一頭剛死的小羊。
他去找過房玄齡，但房玄齡并不在城內，而是去了城外巡視，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讓他進來吧！”楊凌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王中和連忙推門進去。
“公子，大事不好，錢伯益對我出手了。”王中和進門就焦急道。
比起其他三人，他手中的權力還是小了些，不是三人的對手，原本以為投靠了房玄齡，許舟平他們不會拿自己怎么樣。
哪里知道他們會直接對家里人出手，“公子，今天是死羊，明天可就是死人了。”
“你想我怎么做？”
“房大人不在城內，還請公子在房大人回城后，能否與你一起搬到我府中住，有你們在，料想他們也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楊凌不慌不忙的將書案上的茶杯倒滿，江南的茶要比北方的細膩，回味無窮。
來了江北才知道，這種茶在其他地方賣的都是天價。
“公子，您就別難為我了，我府中有好茶，十成十的清明茶，還請房大人救救下官啊。”
王中和急了，錢伯益的手段他是了解的，手里有一批專門做這種殺人滅口的人，為他清除異己用的。
“王大人，錢大人是要找你的麻煩，不過是因為你逾越，在房大人面前想貪功，還不至于要你的性命吧！”楊凌故意說道。
王中和此時有些后悔自己的選擇，但如今也已經騎虎難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王家在玄武城中也有小百來號人，光是納妾他就弄了二十來個，都是清一色的大家閨秀。
“楊公子，明人不說暗話，只有你與房大人救本官一命，本官將手中的把柄盡數交給房大人。”
王中和不是笨蛋，他很清楚楊凌與房玄齡想要什么，只是這些都是他想用來加官進爵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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