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凌來此的目的，崔巖也沒讓他失望。
正如崔巖所說，皇城司的人早已查出了文圣公等人的把柄，當初在玄武城，姜松親自審訊，還是有效果的。
李慶元這個人不能留，他對朝廷的敵意太大，楊青和與李慶元關系莫逆，這也是為何楊凌對楊青和絲毫沒有忍讓的原因所在。
“崔巖，三天后，朕會讓崔巖來接你！”
“學生多謝陛下。”
回到書院的文圣公沒有見任何人，只是將自己關了起來。
李慶元來找過幾次，都被拒絕了，這也讓李慶元有些不安。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文圣公才讓人將夫子們請來。
“玄武城的糧價案，陛下查到了書院，逼老夫將人交出去。”
文圣公開門見山，眼神在眾人臉上掃過。
只有李慶元心下一沉，看來文圣公已經有了選擇，與書院比起來，他們都不過是可以舍棄的棋子。
“查到又如何？我們不是早就斷了那邊的聯系。”
“朝廷皇城司，你覺得他們查不到嗎？”
皇城司的惡名在外，沒有他們查不到的秘密，是大烈朝廷最恐怖的一支力量。
“老夫明白了，文圣公不必為難，為了書院，老夫雖死無憾。”
李慶元很主動站了出來，這種時候很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
玄武城糧價案他參與了不假，也是受到了文圣公的默認。
但這個時候，李慶元是棋子，到了這個時候，只能舍棄。
“李夫子……”文圣公一臉為難，眼中竟然隱隱帶淚。
“文圣公，玄武城的事既然紙瞞不住火，總要有個人來讓天子滿意的，他們分量不夠，只有老夫去。”
“為青州書院，我等多謝夫子大義！”
文圣公站起身來拱手施禮，恭恭敬敬，李慶元大義凜然。
李慶元注定會死，但他不會去見天子，這是他的傲氣。
當天夜里，有消息傳來，青州書院夫子李慶元畏罪自殺，死前寫下了罪狀，對玄武城糧價案供認不諱。
第二日一早，文圣公再次去了天子行轅中面見天子，將李慶元的罪狀與青州黨名單呈上。
“李慶元畏罪自殺？”
“陛下，李慶元不敢面見天顏，老朽有罪。”
“自殺就自殺吧，將他的罪狀全部張貼出去，尤其是青州書院。”
“陛下，這會不會太過了，李慶元畢竟是夫子，雖然有罪，但人已經伏誅，還請留點情面在。”
“哼，事情做得還怕別人說嘛？這是圣旨，你若是不做，單雄信！”
“末將在！”
“帶人去青州書院，將文圣公給的東西，全部張貼在青州書院中。”
“陛下，不必勞煩將軍，老朽可以自己做。”
青州書院歷來避刀兵，單雄信帶兵入內，會讓青州書院文脈再度受損。
“新學的事，朕會讓盧北望去書院中，還請文圣公多多配合。”
“陛下，盧北望年紀尚輕，是不是換個人比較合適？”
“年輕？文圣公不是喜歡年輕的嘛？”
此話一出，文圣公瞬間明白過來，暗有所指，這不是在說他房中之人嘛。
話說到這個份上，文圣公只好應了下來。
盧北望倒是無懼，只要去了青州書院，他手持天子詔令，他就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將新學推進下去。
青州黨的名單，楊凌連看都沒看就丟到了一邊，這讓文圣公若有所悟。
看來與自己猜想的不差，他要的就是個態度，自己交出去的是什么他并不在乎。
只是自己這個文圣公的威望，只怕要受損了，李慶元的死，最終會算在他頭上，是他不保的。
“好了，文圣公，新學推進不是兒戲，盧北望進去書院后，還要仰仗你，另外朕會去洛都皇家書院調一些夫子過來。”
“老朽記住了！”
這次天子并不是只要態度，他是真的想要在青州書院中推進新學的。
盧北望是天子要栽培的選手，銳氣十足不畏強權，猶如一柄利刃，要在青州書院刺上一刀。
“文圣公，此前學生多有得罪，今后還請多多指教。”
“盧北望，朕封你為青州學政司學正，專職負責青州書院新學推進，可遇事不報，可讓單雄信配合你。”
“臣謝主隆恩！”
盧北望難掩心中激動，他賭對了，學政司的學正，也就是一州之地管教育的主官，一般為正三品。
從七品知縣一躍成為三品大員，這在大烈官場也是個奇跡，不得不說，楊凌知人善任，不被規則所束縛。
“文圣公，崔巖朕會帶走，青州書院在天下讀書人心中份量還是在的，總需要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在朝廷。”
“老朽替他多謝陛下。”
這是楊凌的示好，緩和朝廷與青州書院的矛盾，歷來青州書院的士子，都在埋怨報國無門，朝廷輕視他們。
現如今好了，崔巖位列朝堂之上，為他們做了個表率，只要有才學，就能位列朝班。
文圣公告退后，楊凌將盧北望留了下來。
“你年紀尚輕，朕看重你的銳氣，不過銳氣這東西有時候是一柄雙刃劍，你切記不可沖動，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不明白的事，多問問韓大人。”
“臣記下了！”
“文圣公這一脈威望太重，朕雖然挫其銳氣，但要讓青州人對他失望不太可能，對他你要多有尊重，有許多事也可借用他的名頭。”
“臣領旨！”
“下去吧！這件事你辦好了，朕會親自下旨，讓你去學部任職！”
“臣謝陛下！”
從天子行轅出來后，盧北望使勁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鉆心的疼痛傳來。
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夢！
陳雪卿，我盧北望不輸你。
在盧北望走后，韓征也過來了，青州的政務他并沒有放下，每日都會抽時間去處理。
“陛下，盧大人為學正去青州書院推行新學，臣擔心他不是文圣公的對手啊！”
對文圣公的了解，韓征是要比其他人多一些的，這位極為隱忍的文圣公擅長后發制人。
“朕給過他機會，放心吧，他貪戀文圣公的爵位，不會貿然行事的。”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將崔巖留在青州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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