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舒展的眉頭瞬間一凝,目光犀利的看著眼前這位國之重臣。
“陛下,臣無私心,青州面臨東海,又與揚州相接,實在是朝廷重地,臣有心無力,才敢冒死請陛下留下崔巖。”
韓征連忙解釋,天子誤以為他有結黨營私嫌疑。
“崔巖朕要帶回朝中,在青州他多有掣肘,朕會另再派人過來的。”
楊凌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韓征這才放下心來。
這位老臣有從龍之功,卻不愿入朝,對冀、青兩州百姓多有恩德,素有賢名。
滿朝文武心中只裝著百姓的,他算其中的佼佼者,為官之清貧,比起七品知縣都有不如。
楊凌也曾恩賞過他不少金銀,都被他用作賑災所用。
“臣替青州百姓謝過陛下!”
“韓大人,朕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愿入朝,朕在內閣給你留個位置。”
入朝拜閣,這是大烈一朝為官的至高榮耀,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臣謝陛下,只是臣老了,大半輩子都在冀州,臣早已離不開了,還請陛下另選賢能。”
若是換做其他官員說這話,楊凌一定會治罪,說他有貪權營私之嫌,唯獨韓征不會,皇城司在他身上找不到半點瑕疵。
“韓大人,朕將冀州交給你,朕很放心,來人傳旨,韓征拜文淵閣大學士,領太子太師,入朝可不通報!”
韓征沒想到陛下會如此恩賞,文淵閣大學士只有內閣人才能有,外放官員根本不會有這個頭銜。
太子太師是個虛銜,但楊凌這一朝,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至于不通報可入朝,更是封疆大吏中罕見的,須知封疆大吏入朝,需要提前報給內閣,經過內閣、陛下都同意才行。
如今韓征可隨時隨地入朝,不必奏請天子與內閣。
“臣,何德何能,能讓陛下如此看重,臣不敢受!”韓征老淚縱橫,這些年的戰戰兢兢在這一刻化作老淚。
“韓大人,你是想天下人都罵朕是昏君,有功不賞嘛?”楊凌走下來將韓征扶了起來。
“臣不敢!”
“不遠的將來,朕不僅要征服陸地,還要征服海域,讓真正的大烈萬邦來朝,青州是關鍵,朕還要在青州布置水師,還要修建船塢,修建通海市場。”
韓征對大海的了解有限,扶桑作亂多年,青州等地遷海以避其鋒芒。
直到楊素率水師從百濟南下后,征服了整個扶桑四島,才多了解了一些。
從楊凌的話里,韓征聽到了天子的霸氣,原來天子注重青州,看重的是那片大海。
“陛下,海不是無窮無盡嘛?”韓征問道。
這是書中記載的,古人畏懼大海,如同猛獸,有膽大者想要需要海對面,也大都一去不復返,以至于留下了海外有仙山,可尋長生不老藥。
其實,楊凌也不敢篤定大海之上會不會跟前世一樣,也會有前世一樣的大陸。
從如今大烈的地圖來看,與前世是有幾分相似的,如果是真的,在北離以西,也會有廣袤的土地。
只是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了什么樣的境地,在大烈沒有達到他的目標之前,他是不會攻伐那么遠的地方的。
“陛下,只要臣還活著,一定為陛下為大烈鞠躬盡瘁。”
“好,你我君臣一心,創出一個輝煌大世來。”
在了卻青州書院的事后,盧北望進入青州書院,在進去的時候,孔玨帶人堵住大門不讓其進去,沒想到文圣公出面呵斥了孔玨等人。
李慶元勾結許舟平制造糧價案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看到因為糧價案,導致數萬人餓死的告示后。
青州書院的士子們都沉默了下來,告示上面有文圣公的親筆簽字,做不得假。
盧北望在青州書院創辦新學,將朝廷新政也一并放在課堂之中,為的就是讓這些學子了解朝廷真正的國政。
頭開始士子們并不認可新學,去上課的人不多,在制裁了幾個帶人的士子后,效果還是不太理想。
盧北望也做出了改變,在青州范圍內招學子入學,不問出身,只要想學都可以,遵照新政新學教導,優異者可直接為官,可不用參加科舉。
自從朝廷使用科舉制度后,以往的世家下孝廉制沒落,這也是青州書院很多學子不參加朝廷科舉的主要原因。
但如今卻只要入了書院學子新學,竟然可以不參加科舉為官,這讓很多人蠢蠢欲動。
青州本就是文圣所在,民間讀書者不在少數,很多人進不了青州書院,尤其是寒門弟子,科舉每三年才有一次,如今都看到了機會。
一時間從青州各地來報名入學的人數不勝數,盧北望只好從青州軍中借人,來維護當場的秩序。
這也引起了青州書院原本學生與夫子的不滿,他們聯合起來,與盧北望對峙,想請文圣公,將新學廢除。
奈何與楊凌達成協定的文圣公,這次站在了盧北望這一邊,親自召見了來入學的新學員,這讓青州書院的原本學子們大為不解。
齊齊跪在文圣廟前,向著歷代文圣夫子請愿,更有人以死明志,讓雙方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文圣公的威望受到挑戰,本就失去文廟傳承的他,更是進一步受到質疑,認為他與朝廷秘密想要顛覆青州書院。
雙方僵持不下,盧北望又從青州鎮守司借了一萬兵馬過來,保護新學員。
楊凌這段時間也并未離開青州,他走訪了青州很多地方,尤其是沿海區域,觀人間疾苦。
回到青州城后,被韓征與盧北望再一次請去了書院,天子的駕到并沒有讓這種對峙有所緩解,反而有加重的味道。
若不是韓征、文圣公、崔巖三人相勸,楊凌已經動了殺心。
如果再這樣下去,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付之東流,青州書院遲早會被楊凌所滅,到那時,朝廷與青州黨真就到了不死不滅的地方。
這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結果。
“陛下,老臣梅文宣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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