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回身,“何事?”

    “附近有家很不錯的茶館,不知公子可有空,喝盞清茶?”溫嬋娟似是鼓足了用量,略顯蒼白的臉色微微漲紅。

    空是有,只是沒興趣。

    確切的說,秦慕修清心寡欲,心里除了他的小媳婦兒,幾乎無所旁騖。

    但是溫嬋娟身為溫居正的獨女,為何頻頻出現在平安郡?

    想起那個有關溫居正的詭異的夢,秦慕修抬頭,淡淡一笑,“好。”

    溫嬋娟沒料到秦慕修答應得這般干脆,高興得滿臉都是笑意。

    “路不遠,我們走去。”

    秦慕修點點頭。

    溫嬋娟心頭越發小鹿亂撞——

    能和秦公子并肩走在一起,沐同一片月光,踏同一片土地。

    這不是她夢中所想嗎?

    每一步,溫嬋娟都走得彌足珍貴,她多希望這段路永無止境,她可以這樣跟秦慕修走到生命的盡頭......

    心頭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是一個字都吐露不出來。

    溫嬋娟覺得自己病了。

    病得很嚴重。

    她不知道的是,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是相思病。

    正柔腸百轉,秦慕修溫潤而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嬋娟脈脈抬起雙目,只見秦慕修的嘴唇動,卻聽不見聲音,“啊?”

    秦慕修又問一遍,“是這里嗎?”

    溫嬋娟這才從混沌的癡想中回過神來,朝秦慕修手指的門頭一看,失落又難過。

    這段路竟然這么快嗎?

    她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句話......

    “是。”使勁全身力氣,才說出一個字。

    秦慕修便抬腳往里走去。

    溫嬋娟看著他清瘦卻高大的脊背,心中又是一陣陣癡念。

    落座,點茶,淺啜。

    秦慕修的一舉一動,都渾無鄉下漢子的粗糙。

    完全是個矜貴優雅的翩然貴公子。

    明明已經立過秋,溫嬋娟也天生是個喜冷不怕熱的身子,這會兒卻渾身濕汗。

    秦慕修見她端坐無言,舉起茶盞,“溫小姐不喝?”

    溫嬋娟這才舉起盞子喝了一口。

    秦慕修見她忸怩至此,微微蹙起眉頭。

    對她的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只記得她上輩子結局很慘。

    溫居正先是想把她許配給自己,他拒絕之后,溫居正轉頭又將她許配給了當朝二皇子。

    而二皇子是個懦弱無能的,匈奴破城之際,他竟將溫嬋娟拱手送給匈奴首領享用,溫嬋娟不堪折辱,懸梁自縊,死后才被發現肚子里已經有了身孕。

    那些匈奴人,將她剖腸刮肚,掛在城墻上整整七天,可謂殘忍至極,人神共憤。

    她的尸首,還是秦慕修實在看不下去,派人連夜搶下的,后來又為她縫合了肚皮,落葬在京郊外。

    以至于這輩子每每看到溫嬋娟,秦慕修總能想到她被掛在城墻上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