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儒門天下 > 第十五章、買筆練字
  第二日一大清早,顧謹言便爬了起來,他要去買紙買筆,最后再去肉市買肉。

  早晨肉鋪的肉都比較新鮮,是那些天還沒亮便被屠戶現殺,然后運進城來售賣的。

  只是先買肉再提著肉和菜進書肆,估計會被老板轟出來,所以顧謹言先去的是書畫一條街。

  他要先去買紙筆,再去肉市,反正中途也差不了多少時間。

  當然,除了紙和筆,還需要一方硯臺,一塊墨錠。

  不然,光有紙和筆也是寫不了字的。

  對于書畫一條街顧謹言早已不再陌生,所以提起銀子便直奔這里而來。

  路過東興酒樓時,卻見到酒樓門前的兩根景觀石柱上,已經將顧謹言所作的對聯連夜雕刻完畢。

  從右至左,正是‘東不管西不管酒管,興也罷衰也罷喝吧’。

  偏偏這字奇丑無比,引起大量早起的路人圍觀,議論紛紛,一個個哈哈大笑。

  顧謹言遠遠地停下腳步,沒有湊上去,望著石柱上的字,臉蛋一陣陣發燒,無言以對。

  他也不知道那譚掌柜是怎么想的,腦子多半是得了什么大病,將自己一個初握毛筆的人寫的字就直接照刻了上去,也不找個書法大家謄抄一遍,再行雕刻,這不是故意讓人看笑話嗎?

  顧謹言自己看著那忽粗重細,歪歪斜斜,整個似狗爬一樣的奇丑字體,都有些不忍直視,練習書法的心更加迫切了。

  眼見那里圍聚的人群越來越多,顧謹言一陣無言,心中慶幸,還好昨天沒有直接露面,周圍沒人知道這幅對聯是他寫的,否則還不要當場社死?

  伸手蓋住臉,顧謹言匆匆越過人群,來到書畫一條街。

  他也沒有挑選,筆墨紙硯在哪里買都一樣,看到街頭就有一家名叫‘靈筆齋’的書肆就直接走了進去。

  因為是早晨,來這里的人還比較少,所以有些冷清,店內除了他,便再沒有其他客人。

  掌柜的是一位五十余許的清瞿老者,本來正百無聊懶地擦拭貨架,見到顧謹言進來,頓時面帶笑容,迎了上來:“公子需要些什么,小店專營各類筆墨紙硯,種類豐富,價格公道,一定讓公子滿意。”

  顧謹言道:“我就是來買筆墨紙硯,你分別都給我介紹一下吧。”

  “好的,沒問題!”

  掌柜一聽顧謹言四樣都有,臉上頓時笑開了花,走到一塊筆架下方,指著其上懸吊的數支毛筆,如數家珍道:“我先帶公子看筆吧,此處共懸掛有十支毛筆,有最普通的羊毫筆,需要特制的狼毫筆,彈性極佳的紫毫筆,甚至極其稀有罕見的純狐毛筆等等。”

  “甚至……”

  他湊近顧謹言耳邊,臉現神秘笑容,低聲道:“還有用女人身上的頭發制成的女兒香筆,以及嬰兒身上的胎毛所制成的胎毛筆等等。”

  “視用料珍稀,筆桿材質,制作工匠,以及最終成品的品質高低,分別有不同價位,不知公子要哪一種?”

  “嗯?”

  顧謹言悄悄退后一步,看著掌柜,就似看著一個變態。

  掌柜看著顧謹言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苦笑道:“公子莫要往歪處想,不是死人身上的毛發,是剪下來的女子青絲及嬰兒出生第一次理下的頭發。”

  “古代朝廷有一次向前線運筆,結果被敵軍搶奪一空,監運官沒法向前線交差,一時情急,便用押運官兵的頭發加山中細竹臨時制作了一批毛筆運往前線,沒想到還挺好用,逐有人毛筆之說。”

  “后人加以改良,認為女子的頭發更加細軟,更適合制作毛筆,自然有女兒香筆的出世。”

  “而嬰兒出生,剛生下來的頭發便是胎毛,胎毛漸漸成長,剛滿月時是要全部剃掉的,這是習俗。”

  “這是人生僅有一次的自然毛發,自然擁有特殊意義,不會直接扔掉,有人會把它制作成一個平安符掛在小孩身上,也有地方喜歡將其縫入小孩衣角之中,當然也有人為了紀念,將其制作成了毛筆,供小孩自己收藏,這便是胎毛筆,真沒有任何邪惡的意思。”

  “若是長大后能成為儒生,能用自己的胎毛筆進行書寫,甚至更能得到天道的親睞,詩詞的威力大增。”

  顧謹言恍然,斜眼看他,道:“那你剛才那幅表情作甚,我還以為你這是個黑店,要殺女人和孩子制作毛筆呢。”

  “哪敢哪敢,可不敢亂說……”

  掌柜的臉色都變了,連連擺手,再看顧謹言時,就再也不敢口若懸河了,極是沉默,小心翼翼。

  顧謹言對人毛筆和小孩的胎毛筆沒什么興趣,雖然聽掌柜所說,這些筆應該還真有點特殊之處,但是,他心里硌應,實在不想使用,就直接問其他。

  “羊毫狼毫紫毫和純狐毛筆分別什么價?”

  “一兩銀子,五兩銀子,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

  掌柜的惜字如金,只報價,再也不多嗶嗶。

  “嘶!”

  顧謹言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只是街頭隨便一家小書肆,賣的也不是什么太珍貴的毛筆,就動轍幾十上百兩銀子。

  那些比較特殊,甚至由名家制作的毛筆,該是什么價?

  最重要的是,顧謹言還知道,有些毛筆,不是用普通動物毛發制成,而是使用異獸或妖獸之毛,那就更加珍貴了。

  這些毛筆都帶有特殊的作用,有些甚至能增加書寫的境界以及詩詞的威力,那些毛筆就更是珍貴了,無一不價值千金,還一筆難求。

  趙鯤鵬的紫檀云狐筆,亦只算其中最普通的一種而已,還算不上異獸毛發,便已價值幾百兩銀子一支。

  顧謹言掂了掂自己身上,總共只有二十兩,等下還去買菜肉,加上墨、紙,硯。

  他瞬間失去了繼續詢問下去的興趣,毛筆就如此,其他墨、紙、硯豈不同樣有許多的分類?

  可惜就算問清楚了,他也買不起,所以干脆懶得了解,直接讓掌柜的給他拿一套最普通的筆墨紙硯。

  最終,顧謹言總共花了五兩銀子,買到一支硬木羊毫筆,一方墨玉硯臺,一塊最普通的松煙墨,一沓共一百張的素方紙,便直接離去。

  這些里面,比較貴的是那方硯臺,名叫‘墨龜硯’,硯身之上有一只小巧的墨玉烏龜,不算什么名品,但畢竟是手工雕刻,總共花了三兩。

  其余三樣,加起來不過花了二兩銀子而已,但顧謹言已經十分心痛了。

  昨夜剛到手的二十兩銀子,還沒捂熱,就去掉了四分之一。

  在這個世界,跟儒道有關的東西果然死貴死貴,難怪普通平民根本培養不出一名儒生,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但這是必須的代價,想成為儒生,一點付出沒有怎么可能,區區五兩銀子,跟幾十兩一本的書籍,已經算是低廉了。

  用一個小布包將四樣東西包起,幸好沒什么重量,顧謹言又去早市,買了幾樣青菜,一小塊豬肉,便提著東西,轉身朝家的方向返回。

  此時日已高照,街道上行人漸多,又再路過東興酒樓,顧謹言也不知怎么,下意識朝那邊看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只見明明還只是上午,未到飯點,可是東興酒樓門前,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大量人群圍在石柱下,指指點點,更多的人,卻走進酒樓中,點上一桌菜,一壺酒,自得其樂的暢飲。

  顧謹言就親眼看見旁邊兩個剛走過來的士子,似乎正商量要去哪家酒樓吃飯。

  一個說‘四海酒樓’,一個說‘白玉酒樓’,都是這北海城有名的酒樓,飯菜酒肉俱是一絕。

  然而,經過這東興酒樓門前,看到這里圍聚了這么多人,一時好奇,朝門前看了一眼,然后兩人就停下了。

  左邊的士子道:“叔倫兄,四海酒樓和白玉酒樓我們吃過那么多遍,也吃膩了。”

  右邊的士子道:“是極是極,這邊有家酒樓似乎還不錯,不如進去一試?”

  左邊的士子道:“東不管西不管,酒管!”

  右邊的士子道:“興也罷衰也罷,喝吧!”

  左邊的士子道:“那就進去喝一點吧……我今天其實本來不打算喝酒的。”

  右邊的士子道:“好巧,我也是。”

  兩人默默相視,對視了一眼,忽然同時哈哈一笑,忽然扶肩搭背,就直接擠開人群,踏入了東興酒樓中。

  遠處的顧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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