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儒門天下 > 第十六章、永字八法
  火了,徹底的火了。

  東興酒樓一夜之間,從原來的無人問津,到全天爆滿,就沒有個停歇的時候。

  原本落魄的時候辭退的工人,全部招了回來,仍嫌不夠,還特別新招了一部份人手,依舊忙不過來。

  譚掌柜站在酒樓三層,看著下面熱火朝天,繁忙不已的景象,眼淚逐漸濕潤了眼眶。

  “先祖啊,這下我有顏面下來見你們了,這一切都要感謝那位公子啊。”

  他為自己突然的舉動得意不已,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北海城家喻戶曉的名人,人人都知道他為東興酒樓征得了一幅千古名聯,將家傳的祖業起死回生,甚至比原來更紅火了。

  東興酒樓本就是百年老店,它本來的東西便不差,不然當初也火不起來。

  只是這些年經營不善,才導致人流量漸漸稀少。

  但現在,因為征聯一事,話題性一樣子起來了,再加上店外雕刻的那一幅奇丑無比的對聯,引發別人好奇,更是轟動全城。

  此處已成為網紅打卡點。

  沒見過這丑字,似乎都不好意思同人打招呼。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如果是一幅書法大家寫的對聯,可能別人看一眼也就忘了,這世上好聯又不是沒有。

  可正因為字跡潦草,奇丑無比,請人專門寫都不一定寫得出來,人人都想來圍觀,看下熱鬧。

  人流量一大,每到飯點,進出店吃飯的人自然會增多,生意豈能紅火不了?

  譚掌柜得意之余,望著酒樓中央,兩根撐起整個酒樓的巨大朱紅立柱,忽然陷入了沉思。

  一幅對聯就如此了,如果再來一幅?

  這里兩根大立柱空空如也,好像缺了點什么。

  這時,一名店小二正端著酒菜從他旁邊經過,他急忙伸手拉住他,一指那兩根朱紅立柱道:“阿德,你看這里空蕩蕩的,是否缺了點什么?”

  店小二本不欲理,見是掌柜,只能停下,回應道:“是的,缺了點東西。”

  譚掌柜問:“缺了什么呢?”

  店小二心想,“我怎么知道?”看譚掌柜望著門外石柱的沉思樣子,靈機一動道:“缺了一幅對子,刻在立柱上。”

  譚掌柜一拍大腿:“好呀,你跟我不謀而合,只是這次再請人出手,二十兩好像拿不出手。”

  店小二道:“是的,而且掌柜上次說的,如果酒樓起死回生,還另有重禮相送……現在還沒送。”

  譚掌柜:“所以……”

  店小二:“所以?”

  譚掌柜毫不猶豫道:“我要再找到那位公子,再約一副對聯,并把欠他的重禮送上。”

  店小二道:“可是……那位公子好像連名字都沒有留下,掌柜的要去哪里找?”

  譚掌柜:“……是哦?”

  他眼珠轉了一下,落到店小二身上,忽然一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阿德呀,你也知道,所有人里面,我最重看你的,等我百年之后,這酒樓說不定也可以交給你打理呢,年輕人就是要多煅煉一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尋找那位公子這么艱巨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三日之內,務必要找到那位公子的蹤跡。”

  店小二:“我……”

  譚掌柜再次重重一拍他肩膀:“我相信你,去忙吧!”

  店小二欲哭無淚:“……我好像不太相信我自己。”

  ……

  顧謹言自然并不知道東興酒樓中發生的這一幕,此刻,他已回到家中,淘米洗菜,準備煮一鍋肉湯。

  肉這么精貴的東西,自然是要每一分都好好利用,熬成湯是最具有性價比的做法。

  一點豬肉就能熬煮出一大鍋肉湯,而且最具營養,是顧謹言現在這具身體急需的。

  至于古人所言的什么‘君子遠庖廚’,顧謹言只當他是放屁。

  君子遠庖廚,是因為不忍心看到動物被殺害,所以遠離廚房這樣的地方。

  但遠離廚房,動物就不會被殺害了嗎?不會的。

  只要有買賣,就有殺害,因為不忍心所以遠離,這種行為只不過是安慰了自己。

  只要不是無意義的濫殺,人類為了生存,動物也為了生存,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都是天道的一部份。

  君子遠庖廚是建立在你有足夠的金錢地位,請其他人來替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顧謹言顯然沒這條件,自然只能自己動手。

  將肉切成碎塊,扔進鐵鍋中,加入清水,大火熬煮,僅僅小半個時辰之后,濃濃的肉香就透過木制的鍋蓋飄了出來。

  當肉香味出來的時候,顧謹言就差直接流口水了。

  前世也不覺得吃個肉有多么不容易,真到了亂世,才發現肉有多么珍貴,不是大族之家一年都未必吃得上一頓。

  顧謹言用勺子舀了一小碗肉湯,再千挑萬揀才撿了兩小塊切得比較小的瘦肉塊,放入碗中,顧不得燙,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肉塊入口,顧謹言“啪”的一聲原地跳起,張開口又猛地將其吐了出來,伸著舌頭不斷吸氣……

  “燙,燙,燙……嘶嘶嘶……”

  他感覺自己的嘴巴可能已經冒煙了,可是吸了一會氣之氣,還是忍不住再次夾起那塊肉,重新扔入了嘴巴中,哪怕燙得嘶牙咧嘴,都不舍得吐出來。

  直到它在自己嘴里慢慢變涼,顧謹言咬了幾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有肉吃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換呀~~

  ……

  這一天,顧謹言罕見的沒有前去‘書蟲齋’,不過他也相信,那老者估計也不太在乎,他說的本來就是偶爾過去一次就行。

  那里都被顧謹言收拾干凈了,去了一般也沒什么事可做,就是喂喂書蟲,看看書籍,不過今天,顧謹言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已經下定決定,要好好練字了。

  今天東興酒樓門前那些圍觀人群的笑聲刺痛了他,作為一個偉大的穿越者,一來就收到了滿城的嘲笑,這誰能忍?

  “我要悄悄的變強,然后驚艷所有人。”

  “嗯,就是這樣,開始練字!”

  于是,顧謹言將家中唯一的方桌清理干凈,在上面鋪上素白方紙,然后好不容易磨好墨,顧謹言提起毛筆,在‘墨龜硯’的硯池中,淺蘸了一下墨,深吸一口氣,便開始提筆書寫。

  他寫的是一個“永”字。

  對于后世的人來說,練習毛筆,一般都從“永”字開始,它取自被譽為“天下法書第一”的王羲之《蘭亭序》的第一個字“永”,總結出了一套以簡馭繁、“以開字中眼目”的教學方法。

  在永字八法中,點叫作側、橫叫作勒、豎叫作弩、豎勾叫作趯、提叫作策、豎撇叫作掠、橫撇叫作啄、捺叫作磔。

  這些筆畫命名雖然奇特,但暗含比喻,皆有深意。

  比如點為側,是指落點如鳥翻然側下,橫為勒,是指寫橫時需如勒馬之用韁,豎為弩,是表示這里需要用力。

  等等等等……

  如此一來,寫好這八筆,則天下萬字再也無何可困難之處,逐成書法練習第一課。

  可惜的是,當顧謹言大汗淋漓,渾身是汗,衣服都被墨汁沾染,狼狽不堪的寫完第一幅‘永’字,看著紙上那一塊塊墨團團,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字跡,他直接把筆一扔,仰躺在榻上,撫著酸痛到快腫起來的手腕,雙眼無神,喃喃道:

  “算了,毀滅吧,太累了,不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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