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儒門天下 > 第三十一章、頑固封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野外的原因,無限星空,浩瀚廣闊,夜風微涼,思緒如水。

  這一晚上,顧謹言的學習速度特別的快,僅僅兩個時辰,他便足足學習了七個新的文字,每一個文字都能輕易附帶入自己的精氣神,使其成為蘊道文字。

  只要針對性的學習,挑一首常用漢字較多的詩詞,想必過不了多久,顧謹言便能正式將其書寫出來,進入下一個階段。

  直到夜漸漸深了,他才進入帳蓬中休息。

  而第二日,民夫隊伍繼續護衛著糧車前進。

  越是深入龍蛇嶺,四周的環境越是惡劣,黑黝黝的山林,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

  顧謹言等人終于發現了御妖軍戰斗過的痕跡,山林間,偶有殘破的衣甲,遺留的血跡不曾清理。

  當然,有人的,也有野獸的。

  顧謹言等人的心態變得緊張起來,這時可不比山下,如果真有妖類,隨時都能出現。

  不過還好,至少暫時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畢竟是御妖軍剛剛戰斗過的地方,就算有妖類也被他們擊殺了。

  再加上民夫隊伍中還有二十名御妖軍,一名誠意境夫子在側,真遇上妖獸,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眾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顧謹言所在的隊伍,是第五隊,所以處于隊伍正中,距離那名誠意境夫子的板車很近。

  此時此刻,因為經過一條河流,忙著搬運糧車,顧謹言不由自主,拉扯了一下,衣服就歪了一些。

  頓時,板車上傳來青袍老者的聲音:“年輕人,你衣服歪了,整理一下。”

  顧謹言:“……”

  我兩只手正扶著糧車呢,哪還顧得上什么衣服,你怎么不下來幫幫忙,有毛病。

  他沒理他。

  另外一邊,其他隊伍中,自然也有大量民夫此時衣衫不整,歪歪斜斜,頓時就迎來青袍老者的一頓指責:“你,你們呀,人生之道,首正衣冠,衣冠不正,如何安立于天地之間?”

  只見明明是趕路之中,他卻仍是一絲不茍。

  衣服要拉得看不見一絲皺紋,有時稍微行軍急了一點,或者板車遇上點顛簸,他頭上戴的儒冠歪了一些,他就要急忙停下來,單獨整理衣冠。

  哪怕大風大雨,亦不例外。

  這讓所有人都離這位夫子敬而遠之,雖然知道他是大人物,但要求自己也就罷了,還偏要去要求其他人。

  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板車之上,當然可以要求衣裝整潔,但其他人是什么,都是民夫,這一輩子,無論是下地干活,還是被征發勞役,干的都是臟活累活,能活著就已不錯,哪還顧得上什么整理衣冠。

  是以沒人理他。

  便連那幾位御妖軍的士兵都有些看不過眼,不過礙于他夫子的身份,誰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裝作聽不到。

  于是一路上,顧謹言就經常聽到那位老夫子在那唉聲嘆氣。

  顧謹言是一個喜歡整潔的人,倒不覺得過份,只是也覺得,要求自己也就罷了,實在沒有必要苛求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所以當將糧車搬過河,顧謹言就停了下來,把歪的衣服拉整齊。

  這一幕落到遠處板車上的青袍夫子眼中,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道:“年輕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矣!”

  顧謹言:“……”

  ……

  第五日,眾人在山林間,發現了幾只小型野獸。

  幾名御妖軍士兵,縱馬而上,持箭便射,箭箭如流星追月,瞬間將那幾頭意外竄出的小獸射殺箭下,夜晚休息時,便成了他們餐桌上的美味。

  至于顧謹言等人,當然沒份。

  不過還好的時候,至今眾人仍沒有遇到妖獸,就是大型野獸都沒看到,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此雖然辛苦一些,眾人倒也習慣了。

  這一天,眾人再次尋了一處地方宿營。

  那是一處尚算寬闊的水草地,四面開闊,旁邊就是河水,方便取流造飯。

  眾人將糧車圍在正中,他們可以死,但是糧車不能失,而十支隊伍,則成環形,宿于糧車周圍。

  每支隊伍十個帳蓬,十支隊伍,就一共是一百個帳蓬,再加上那位青萍書院的夫子獨自一個帳蓬,御妖軍士兵二人一帳,這處水草地便足足擺開了一百一十多個帳蓬,蔚為壯觀。

  若從遠處的高山上往下望來,便仿佛看到一百多個五顏六綠的小蘑菇。

  吃過晚飯之后,顧謹言等人正在收拾鐵鍋,隊率柳鐵良走了過來,隨手指了兩個人,道:“你,你,晚上守營。”

  “是。”

  顧謹言倒沒想到,對方隨手一指,居然指到了自己。

  不過這五天下來,他也習慣了,因為每天晚上都會有兩個人被安排守營。

  整支隊伍就五十二個人,隊率和副隊率當然不可能安排自己做這種苦差,其他人自然都要輪流。

  五天已經安排了十個,輪到他這倒也就沒有推辭什么。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是軍中,可不是家中,你可以說要,還是不要什么的。

  這是命令,雖是隊率隨手一指,和軍令其實已經差不了許多。

  答應下來后,收拾完鐵鍋,顧謹言便尋了一棵歪脖子樹,爬了上去,靠在枝椏里面,抬起頭仰望著天上的星星。

  正是星夜,幾顆殘星懸掛于樹梢之上,一輪明月高掛夜空,灑下銀色的光輝。

  下方,夜風呼呼,間或傳來遠處野獸的咆哮。

  夜晚,漸漸的深了。

  底下帳蓬中,眾民役漸漸睡去,粗重的呼息聲隔著夜風,依舊清晰可聞。

  顧謹言哈出一口冷氣,緊了緊衣服,抬起頭,打量著這異界的天空。

  縱是夜晚,天空仍顯得有些明亮,因為皎潔的月光,穿透云層,照射在大地上,灑下一層如水似的清輝。

  清輝如雪,樹影婆娑,不遠處的溪流,水面落葉緩緩從上往下飄下,又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視野中。

  “如果不是因為被征役來到這里,而且后世前去山中旅游,這幅場景,倒當得是一幅絕美的山溪明月圖。”

  “可惜了。”

  他喃喃地道,也不知道在可惜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神色一動,道:“誰?”

  “是我。”

  帳蓬被掀開,那個古怪少年此時卻也還沒有入睡,反而掀開帳蓬走了出來,來到他身邊坐下,道:“我睡不著,在這里陪陪你。”

  “嗯?”

  顧謹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只能稍微讓了一邊身子,不然這枝丫怕是承受不住,要掉下去。

  古怪少年坐在他身邊時,他又聞到了那股隱隱的藥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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