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搖搖頭,“還沒有。”
“她借錢是要跑去外地,以后會不會回來都說不準。這錢說是借不如說是給,三百塊錢我有些拿不準。”
五嬸的目光轉向五叔,他是一家之主,只要他發了話基本就蓋棺定論。
我是見不得這種事情的,腦子里一想到自己曾經的同學,好好的一個姑娘被賣給隔壁村癩頭糟蹋,心里就有種憤憤不平。
五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放下碗直起腰往口袋里摸,“春華,野豬肉賣了。兩百塊錢給你。”
我有些躊躇,雙手愣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接,“叔,我都沒出什么力,這錢分給我不合適吧?”
“讓你拿著就拿著。”五叔眉頭一皺。
我只好接過兩張印著四個人頭的青色百元大鈔揣進口袋。
至此五叔才彎腰坐下,“大過年的年輕人身上沒點錢怎么能行。”
我心生感慨,暗暗發誓將來有錢了一定要好好報答五叔。
氛圍沉寂,五叔再次開口,“阮家丫頭的錢,你先別借。”
我聞言心里有些失望,扭頭看了一眼堂姐,她與我差不多的表情,“哦。”
“這事情沒那么容易成的,別急。”
“我不是舍不得這三百塊錢,而是你借出去以后呢?阮丫頭一個人跑外地,她以后怎么辦?不還是得嫁人成家。”
“到時候她就成了沒娘家的人,后半輩子都不好過。”
“現在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真嫁過去了,臨時給錢再讓她跑也來得及。”
一通話說下來,我心里不住的點頭。
果然還是五叔想得長遠,不論如何總不能把人家路給堵死了。很多時候看似是幫人一把,實際上也可能是幫人堵了退路。
吃完中飯,我見天氣不錯,屋頂積雪融化了個七七八八,遠眺大山還是白茫茫的。
“五叔,下午去不去?”我湊到五叔身邊,做了個打槍的手勢。
五叔搖了搖頭,“后天就過年了,別瞎折騰。”
我有些失望,還想著再搞只野豬賺幾百塊呢。
回了房,心里還是惦記。
“五叔不肯去,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回憶起上次打野豬的經歷,感覺也沒多難嘛。
單干的想法一生出來就不可遏制,我轉出房門又扭捏著來到五叔身邊,“叔,商量個事唄?”
五叔狐疑的看著我,“搞什么名堂?”
“那個,叔。”我扣了扣屁股,“銃借我用用唄?”
五叔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虛,“不借就算了。”
“我勸你打消這個想法。”五叔的聲音很嚴肅,“銃不會借你的。”
“你要是缺錢,我現在借你幾百塊都沒事。銃這東西不是其他,誰來我都不會借。”
“哦。”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借銃進山的想法就這么擱置了,雖然我有弓箭,但我總覺得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射得到東西。
沒事做就睡覺,兩點多鐘我被叮叮叮的金屬敲擊聲驚醒。
出門一看,一個挑著扁擔的男人站在門口,正與五叔輕聲交流。
那人見了我立馬止住話頭,試探著問五叔,“這是你兒子?”
五叔一甩頭,“我侄子,沒事。三百塊全拿走。”
什么三百塊?這些叮叮糖?我有些懵。
挑擔的叮叮糖販子露出一臉苦相,“兩百六,現在皮不值錢。”
“七張角麂皮,去年一張都收四十了,今年不得漲兩塊?”五叔抱著膀子有些不耐。
兩人你來我往說了好一會兒,最后以兩百八十塊的價格成交。
我見五叔從房間搬出一捧干透的獸皮,販子接過后給塞進了擔子下面。
“今年大雪封山,不多搞一點?”臨走時,販子給五叔散了根煙。
五叔點上煙深吸一口,“過年不見血。”
“你還講究這一套,賺錢要緊啊。”販子呵呵一笑,“隔壁鎮前兩天出了一張熊皮。”
說完他比出一個剪刀手,“兩千。”
“我們這一塊熊少見,冬天更是不要想。”五叔搖搖頭,“都在深山冬眠了。”
“那也是。”販子點頭,而后揮手告別,“明年我再來一趟,有貨留著哈,價錢好商量。”
一邊說著他挑上擔,叮叮的敲著響走遠。
“叔,獸皮還能賣錢?”我記住了那販子說的話。
熊皮兩千!
當時的兩千是個什么概念?相比今天的兩萬也不遑多讓。
五叔抽完煙丟下煙蒂用腳擰,“吊狑(松鼠)、角麂、花面貍、豬獾、烏猄(黑麂)皮都收。”
我細細一琢磨,心里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想靠打獵賺錢。
職業獵人。
五叔聽了我的想法立馬否決,“村里打獵的人那么多,你見過哪個是靠打獵發財的?”
“玉啟(人名),下夾子一絕,現在不也是出去工地上做事。劉九斤打了幾十年獵不還是給人家殺豬?”
我卻對五叔的說法不以為然。
肉能賣錢皮能賣錢,價錢還不低。憑啥不能賺錢?
他們一個個賺不到錢都是因為不以這個為主業,打獵犯法,還不穩定,成了家就需要穩定的經濟來源,需要正當工作養家糊口。
我怕啥?
一年賺不到錢大不了來年再出去打工就是了。
當然這些話我沒說出口,只是在心里藏著。
吃完晚飯阮梨又來了一趟,她見了我有些閃躲,跑去跟堂姐說話去了。
我一想到她被她老子賣了心里就有很多話想對她說,抬起手終究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決定要全職打獵,當天下午就開始準備了。
頭燈充電,弓箭檢查,小匕首,麻繩,膠鞋。
眼看著四明鐘指向五點半,天色朦朧欲黑,我出發了。
夜間狩獵,最合適的時間段就是黃昏。
所謂黃昏便是太陽下山到天色全黑之間的這段時間。
大部分野獸都在這個時間段活動,晚上十點之后持續活動的動物很少,多數都會降低活動頻率。
我沿著前天的路往山里走,村里積雪化的七七八八,山里倒還是一片白。
我聽五叔說起過,野獸的眼睛被頭燈照住會反光。兔子單眼紅、麂子像狗雙眼藍綠、野豬是藍白色的很亮。
遠離人家之后,我打開了頭燈。
“好家伙。”看到的景象讓我低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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