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聽完之后點了點頭：“您說的對，我們石城這個地方……”
說到這里服務員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我到石城是想做生意的，所以想對石城了解的多一點。”趙愛民說道。
“同志，我們石城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這時，邊上一桌有一名中年男子問道。
“賣衣服。”趙愛民隨口說道。
他來石城是想和石城服裝廠談合作的，但這件事不好和陌生人隨便提起，所以才說是來賣衣服的。
不過這樣說也沒有錯，他是愛民服裝廠的老板，和石城服裝廠合作的目的也是為了賣衣服。
“賣衣服？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中年男人說著就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這是為什么？在這里不好賣衣服么？”趙愛民反問。
“剛才你也說了，這么好的飯店，又是在飯點時刻，可是就咱這么幾桌人，這還沒有說明問題嗎？”
“我們石城經濟太差了，誰有閑錢買高檔衣服？”
中年男子也是做生意的人，他一看趙愛民身上的衣服，就猜測趙愛民是做高檔服裝的老板。
“石城不算小，在全國排的上二線城市了，怎么經濟這么差？”趙愛民感到不解。
“為什么經濟搞不上去？還不是因為這里的風氣不好！”中年男子道。
“小兄弟，我們石城人好客，重面子，這說起來也不該是什么壞風氣，可是凡事如果過了頭，就成了壞事了！”這時，中年男子的同伴開口說道。
“是呀，石城人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請客，像小孩出生，滿月，第一次剃頭，滿一歲，滿三歲，上幼兒園，上小學等等，都要請客。”
“這只是有關孩子的請客送禮，還有老人的呢？親戚朋友同學同事上級戰友等等，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請客送禮！”
“一請客就要大吃大喝，每次都要花好多錢。做為客人也不好受，因為要隨禮！這個禮根據事情大小有多有少，但最少不能低于二十元。”
“如果其他人隨了三十，那你得隨三十。不然的話就是不地道，就是對主人有意見！”
“那這錢被主人賺去了嗎？沒有，因為主人要花錢做菜，還要發煙發酒，最后都到了大家的肚子里，吃掉了！”
“我們石城本來就不發達，大家手里沒有什么錢。這樣大吃大喝把錢花光后，更沒有辦法賺錢了！”
邊上這一桌的客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
他們喝的有點多了，再加上石城人又熱情喜歡說話，所以把好多有關石城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最后豈不是廚師和飯店賺了錢？”趙愛民笑道。
“你說的對，飯店廚師是能賺到錢，但也不多，而且只有小飯店才能賺錢，像這種大飯店是賺不到的。因為這里的飯菜貴，很少有石城人花的起錢在這里請客。”一名客人說道。
“廚師賺到錢也留不住，廚師同樣也要請客和隨禮，不過他們總是比普通人強點，日子過的還不錯。”另一名客人說道。
“我想許多石城人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不好，但沒辦法，大家都這樣做如果你不這樣做，就是瞧不起人，今后在石城會寸步難行。”另一人道。
趙愛民聽了一會，逐漸明白石城為什么這么落后了。
請客送禮的負擔太重了，連小孩第一次剃頭發都要請客，那一年到頭算下來，一戶人家差不多要請七八次客了。
要是遇到家里人口多和事情多的，估計得請十多次。
不管是請客的一方還是被邀請的一方，都得不到什么好處。
就像那幾個客人所說的，最后錢都被吃進了肚子里。
這就等于是變相大吃大喝，自己把自己吃窮了。
一旦沒錢，就有許多事做不了。
比如說做點小生意的本錢，學習進修的學費等。
如果沒有這么多請客送禮，想必絕大多數人都會省著點花。
那樣就可能會有人拿出錢來做點小生意，日子就會好過起來。
“幾位老哥，太謝謝你們的指點了！”
“我是做服裝生意的，來石城本想賣高檔服裝的，但現在我知道這里高檔服裝不太好賣，所以我想賣一些平價服裝。”
“我聽說這里的石城服裝廠規模很大，不知道幾位老哥認不認識石城服裝廠的人，因為我想從那里進點貨來賣！”
趙愛民和這些人聊了一會，就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引到石城服裝廠上面。
“那敢情好，您可以從石城服裝廠進貨，然后賣到外地去。如果是賣到石城本地我看還是算了，石城服裝廠的衣服在本地都賣不出去呢！”一名客人說道。
“那里的衣服質量一般，如果老弟有門路的話可以賣到一些鄉下去，就是不知道老弟能不能看上這樣的小生意。”
“要是您能替石城服裝廠找到銷路，就等于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另一個客人說道。
“哦，這怎么個說法？”趙愛民問題。
“石城服裝廠快要破產了！”那名客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內部消息，你們不要到外面說啊！”
這名客人喝的有點多，盡管是壓低了聲音，但其實聲音并不小。
“哈哈，還是內部消息？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另一桌有一個年輕客人大笑了起來。
和年輕人同一桌的幾名客人，也在笑。
“你們笑什么？我的消息是我親戚告訴我的，他是上級的秘書……噓，低調低調……你們別往外說！”
“秘書算什么？我同學的老爸就是上級！”年輕人高聲道：“他告訴我石城服裝廠不會倒閉……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一聽到年輕人說他的同學是上級，飯店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年輕人站了起來看了大家一眼，帶著得意的表情：“因為石城服裝廠有幾千號工人，要是倒閉那誰來養活他們？所以上頭說了，要想盡一切辦法堅決不能讓石城服裝廠倒閉！”
“想盡一切辦法？能有什么辦法？到時候發不起工資，還不是要關門？”中年客人不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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