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鐵騎三千我無敵 > 第302章 黎戰(5)
  北都總督暗自瞥了沈慶一眼,想出口駁言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劉云輝作為他的親弟弟,開口就有庇護之意。

  沈慶從馬上翻下,走到跪倒在地的老民面前,淡淡道:“你可知,劉云輝將軍,可是總督之弟?”

  沈慶后方的總督聞言,心臟跳的愈發急切。

  卻聽沈慶繼續道:“本將今日剛來,你早不來,晚不來,偏是此刻軍國機要大事之際,蠻虜善用間,沒想到,竟然這般張狂!”

  老民聞言,先是怔然,隨即帶著哭腔大笑道:“哈哈哈,官官相護,這大隆不亡,天理何在!”

  隨即向著沈慶撲來,被他一腳踢開,抽出刀來結果了性命。

  周遭頓時噤聲,沈慶用身后鎧甲擦了血跡,將刀歸鞘,隨后重新上馬,一旁的總督驚得急忙躬身:“多謝大人為愚弟昭雪。”

  “無妨,劉將軍的擊北軍我知曉,都是忠君報國之士,豈會與這刁民所言,變成兵匪流寇!”

  沈慶指了指躺在一灘血中的老漢,隨即收回手道:“不過聽聞劉將軍突圍成功,已經入駐武靈郡,如此甚好,還愿劉總督替我征召一下劉將軍,本官手下現在正是缺騎兵的時候,叫劉將軍快來,作我的鏢旗將軍,并肩作戰!”

  原本心懷顧慮的劉總督放下心來,“下官即刻便給他發通告,讓他早日助將軍收復失地!”

  二人互相寒暄過后,將沈慶送到府內,劉總督交代完畢后,便轉身離開。

  “哼!”

  而沈慶的副將高成憋了一路的火,終究是再也憋不下去,“先前都派人查驗過了,這劉云輝在涼軍與魏朝兵馬決戰之時,擅自逃脫,引得正面被擊潰。”

  “而后他不僅擅自入云省,一路燒殺搶掠,這都是不爭的事實,今日你卻斬了那老民,這是何道理!”

  沈慶卻是渾然不顧,將一口茶品下,隨即才開口道:“如今這局勢,劉云輝顯然在觀望我的態度,若是今日順著這老民查下去,那他起了戒備之心,他手下八千多的騎兵,會給我們弄出多大的卵子,你高成不是不知道。”

  “可是.....”

  “可是什么!”

  不待高成言罷,沈慶便站起身來道:“當今的世道,苦一苦百姓又能怎么樣!今日不殺這老民,他劉云輝還得殺千百的百姓!我又得派出多少將士去平叛他!”

  “高老將軍,醒醒吧!大隆已經危如累卵了!”

  沈慶一句句話如同刀子般,從他耳朵中刺入大腦,讓他頓感一陣暈眩,他扶著腦袋便往房間走邊道:

  “劉云輝一定要死,如若不然,就算我死在這北都,也不會替你守一座城!”

  沈慶漠然不語,看著高成的背影,召來隨從道:

  “加緊催促劉云輝率軍前來,給他傳信,我要重用他!”

  ...............

  雨夜,一處村莊卻是被火焰侵蝕。

  一具具無頭尸首被搬到中心燒焚,渾身**又皆是傷口的女子被拽著頭皮,扔到一旁,皆是麻木的等待死亡。

  血腥的氣味蔓延在這片村落,劉云輝望著火焰,嘴角滲出詭異的笑來。

  他生的魁梧,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中,卻透露出市儈的精明,絲毫沒有久經沙場下來的堅毅。

  “將軍,北都方面又派人來催促了,叫我等加快趕路,沈大帥為您準備好了接風宴。”

  沈慶輕蔑地笑笑道:“沈慶這個老東西還算是有眼色,他一文官身,碰著運氣打了幾場勝仗,如今對付蠻虜,不還得依靠弟兄們的馬刀。”

  心中想著沈慶許諾的驃騎將軍,不由的燥熱起來,隨即開口道:

  “叫兒郎們集合,到了北都,自是有好酒好肉,不與這些窮民們糾纏了,走!”

  隨即,隆隆馬蹄而去,獨留下遍地沾染著馬糞的無頭尸體,以及猩紅的火焰,麻木的哀泣。

  翌日,沈慶升帳議事,云省各地駐軍自是早早來到,卻是許久不見劉云輝的來到。

  距離約好的開帳時間,已然過去了一個時辰。

  “涼省擊北軍劉云輝將軍到!”

  賬內眾人聞言,皆是松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愿再等下去,早就有人哀怨沈慶對這劉云輝寵信過甚。

  人為到,聲先至,隨著幾聲爽朗的笑,劉云輝推開一旁欲圖讓他解下兵器的衛士,跨步走到大帳中央,當即跪拜下道:

  “罪將劉云輝,拜見大帥!”

  “大帥,罪將不敢空手來,便帶著弟兄們返身回去殺了千把個蠻虜,故而耽誤了些許時間,還望大帥恕罪!”

  正當這時,幾個兵甲順勢將他帶來的幾袋子人頭搬上來解開,看見其中還有蒼頭黃發,沈慶自是知曉怎么一回事,不由的怒火中燒。

  心中盤算著時間,隨后笑著起身上前將他扶起道:“劉將軍說笑了,殺虜乃是正事,本帥豈會埋怨你,不過還得勞煩你再跪一次,我來請天子劍。”

  劉云輝聞言一喜,看來沈慶所言不虛,答應自己的官職要兌現了,隨即跪拜下,等著沈慶出言。

  沈慶將請上來的天子劍雙手端在手中,隨即開口道:“皇帝詔曰,劉云輝身位一軍總帥,于前線率部嘩歸,致使東部兵馬全陷于蠻虜!”

  劉云輝慕然大驚,這哪是什么升官令,分明是責罰,當即站起身來便要往出跑。

  可進來容易,出去沈慶又豈會容他!

  不待他跨出一步,便被六七個甲士按在地上,兩邊的將軍們見狀莫不顫栗,唯恐自己與這劉云輝一樣,皆要站起身來,卻被衛士們壓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沈慶便接著道:“濫殺百姓,抗法不尊,罪法深重,國法難容!”

  “今日,當堂誅!”

  隨即,按壓著的衛士抽出隨行锏來,齊齊出锏,將他在堂上砸死。

  而他所帶親信,早就被酒灌暈,全部誅殺,底層士兵被分隊納入沈慶軍中。

  堂上各軍主將早就嚇的不輕,紛紛跪拜下來:

  “我等全聽沈大帥定奪!”

  沈慶坐下將茶飲下,至少,此刻軍權在手,關外還是能爭一爭的。

  但接下來的幾日,便叫他發現整頓軍防并非易事,北都武庫早就糜爛不堪,戰兵手中的刀皆是舊刀,莫說砍人,砍木頭也看不夠三根。

  而羽箭大多也是一拉即潰,戰兵莫說是軍事素養,單是數量就不滿額。

  沈慶遙想幾年前出使談判的拓拔軍隊,那樣的殺氣凜然,那樣的磅礴有力,依靠這些殘卒,如何與其爭斗。

  故而早先定好出援的時間,又是推遲。

  待到他查詢糧草之時,看著存儲糧食超過基礎紅線,本以為好不容易有個稱職的,卻不料,往里走走,一刀捅進麻袋,淌出來的不是粟米,而是沙石。

  除了訓練兵馬,沈慶的日常生活便只剩下殺人,上到北都總督,下到府庫小吏,被他從頭到腳殺了一遍。

  可是他越殺,卻是越害怕,倒不是人殺的多讓他害怕,而是這遍地的弊端,到底如何能支撐隆朝撐過此次浩劫。

  如若沒有強敵環伺,他還有準備的時間,可是如今幾十萬的草原惡狼,不知何時便會撲殺上來,一口便能撕開隆朝表面繁榮的表皮,將滿是內疾的隆朝撲咬在地。

  他怔然的望著書房房頂發呆,如今二十萬兵馬老弱夾雜,軍械糧草又不足,當初在皇上面前快下海口的二十萬足矣,又該如何收場?

  不待他思考出對策,一條條的消息,便飛進了他的書房。

  “報大帥!朝廷方面駁斥了我們提出的軍械糧草,并督促大軍快速出關迎敵!”

  “報大帥!各地鄉士拒絕歸還兼并之軍田,捐銀四百余家,只納了七千兩。”

  沈慶聞言凄然一笑,這些個富戶們哪個不是最少萬銀的家產,竟只捐百兩。

  如若不是他們兼并軍田,導致世兵不能戰,如今新募之兵也不堪用,時局如何會壞到如此?

  “他們不知曉后果嗎?”

  聽聞沈慶陰沉發問,傳話的小卒猶豫著道:

  “他...他們說,叫您盡管放馬過來,如果不怕朝廷怪罪的話。”

  敢兼并朝廷糧田的,哪一個沒有保護傘,雖然沈慶位高權重,可若是動了整個朝廷的利益,何人能保住他?

  沈慶思索片刻,終究是做了決定,寫了封家書后道:“給我發請帖,今日晚上會宴。”

  此番消息發出,各色鄉紳自是不會不給面子,北都作為陪都,曾今的世族大家多的很,紛紛備了禮物,前來應沈慶的宴。

  畢竟,他們也怕魏朝攻破城防,踏入他們的祖宗基業,那些個蠻虜雖給賤民們發糧食,對世族可是逮一個殺一個。

  夜晚,燈火喧囂下,沈慶收的禮不一會便成了一座小山,眾人推杯換盞,紛紛向他敬酒。

  沈慶飲了一番后,拍拍手,隨即眾人靜下來聽他發言。

  只聽沈慶笑道:

  “諸位,你們送我的禮物,怕是積累起來,不值千金,也過萬兩啊。”

  幾個世閥紛紛回應道:“沈大人是肱骨良臣,自是擔得起。”

  “是啊,掌二十萬兵馬者,天下能有幾人。”

  原本他們以為幾番馬屁能將沈慶拍的舒暢,卻不料原先還在笑的沈慶,登時便怒目道:

  “可是你們給我沈某再多又有什么用!爾等哪一個不是隆朝的世家門閥,多少子弟靠著隆朝發跡,如今天下有難,卻是湊了七千兩!七千兩,怕是你們其中有些人吃頓飯都不知七千兩!”

  他怒然站起來,徑直將眼前的菜食全部掃到地下,惡然道:

  “各家占了多少軍田,這些年造成了多少軍糧虧空,明日前都補回來,否則,休怪沈某人無情了!”

  “放肆!”

  與他身邊坐著的,乃是瑯琊王氏,如今朝中戶部尚書,御史,司禮監皆有關系,又有早批壓寧王的從龍之功。

  對言沈慶,他自是不虛,“恬燥!沈將軍!沈大將軍!當今王法既在,如何叫你一人獨斷!這百姓糧田,我們哪一個沒有掏錢,而今卻要拱手歸還,哪來的道理!更何況,蠻虜控邊,是你們當兵的過錯,如何叫我們這些白身承擔!”

  “哼,退一步講,如今就算不還,你能將我等怎的?”

  “苦赤!”

  沈慶佩刀出鞘,將眼前王家之人從脖子處一分為二,頭顱飛天而起,脖頸如噴泉般滋出血來。

  在場眾人無不驚懾,沈慶當真是瘋了,他真敢把他們,如同左閭之人一樣扼殺!

  沈慶眼神愈發殺氣凜然,“明日,交不上糧的,抄家充公,不要想著跑,我的親兵脾氣可都不好。”

  眾人哪敢不從,紛紛顫顫巍巍的出了院落。

  正所謂橫的怕不要命的,沈慶這番做法,明顯便是不要命了,那世家門如何再敢忤逆他,別的不說,如今駐扎在云省的二十萬兵馬,就不是他們家中的幾十個死士能擋住的。

  故而理智是皆交了田地糧食,隨即又伺機派人向朝廷遞折子,而一些依舊看不清形式,欲圖觀望的,沈慶自是不會給他們好臉色,派兵抄家。

  最少的一家,現銀二十三萬兩。

  高成看著眼前帶血的銀子,嘆了口氣,沈慶如此做法,自是取死之道,開口問道:“接下來如何?”

  沈慶卻是不以為然,“在皇上的罷免書下來之前,出關應戰,與其死在天牢里,不如馬革裹尸,死在戰場上。”

  高成啞然,沈慶此番做法,自會激怒朝廷大半權貴,一旦流言蜚語一起,他如今手掌二十萬兵馬,陛下又豈會安心,革職回京是必不可免的。

  高成對這位老伙計感到有些陌生,向來腹有謀略的沈慶,竟然要用此番絕路的辦法,他訕訕開口道:“為...為何這么急?”

  沈慶卻是不以為意,他早就做好滅族的準備,家書已經發回京城,隨即回應道:“你不知道,那拓拔離要做什么。”

  “他不是要滅隆朝,滅皇家。”

  “拆氏族而統一,建驛道而征伐,給流民之糧草。”

  “還沒看出來嘛,他要滅的,是天下!”

  “他要將這千百年的天下滅了,在這廢墟上建造起獨屬于他的天下,豈是改朝換代那么簡單!”

  “縱然我沈慶明知是死,也不愿叫他,把這世道帶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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