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幽暗，繁星閃爍，一輪彎月斜掛夜空，時不時傳來一陣狼嚎。
夜晚，牲畜與牧民們都結束了一天的行動，歸于夢鄉之中。
可今晚注定不平靜，每一個薩滿教的祭司，都放下了手中的祭祀儀器，反而操起了兵戈。
他們零星的在草原上，騎馬來回奔襲。
在如此漆黑的夜霧之中，幾乎如同幽靈，根本引不起注意。
事情順利的詭異，大批薩滿教鼎盛區域的信徒們操起手中的彎刀，跟隨著大祭司們聚集在通天巫的大帳前。
而各個猛安之中的祭司們也開始蠢蠢欲動。
......
“達斯祭師，確定不用和百戶長說一聲嗎？”
七八個男子跟著達斯祭師，牽著馬悄悄的行進在草原上，左顧右盼的十分緊張。
很顯然，眾人是瞞著拓跋啟出來的。
達斯不以為意，開口警告道：
“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服侍長生天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若是告訴了別人，惹怒了長生天，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眾人猶豫，卻不得已再跟著達斯向前走。
白天趁著牧民們放牧的時候，達斯便悄悄的找了他們。
因為達斯內心明白，這些人在底子中是對長生天是抱有敬意的，所以以他們為目標。
他告訴眾人，夜晚與他走一趟，長生天便會給眾人記下一份功德，而且通天巫也會賞賜給他們大量的牲畜。
眾人雖然不知道要去做甚，可是如此優厚的條件使得每一個人都十分動心。
眾人簡單的商議了一下，便決定與達斯巫師走一遭。
可是在如此黑漆漆的夜晚中，他們又是悄悄離開，前些日子百戶剛頒布了不許擅自離開領地的禁令。
若是被發現，雖不至死，但一頓鞭子是逃不了的。
眾人心中緊張，可如今離百戶已經有段距離，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上馬！”
達斯估計此時馬蹄聲已經引不起注意，便吆喝眾人上馬。
未等眾人翻身上馬，便聽見身后一陣聲音傳來。
“我看誰敢跑！”
分明是別克的聲音。
眾人皆是大驚，回身查看，卻見為首的迅捷趕來。
只見他手中寒刃在彎月的映襯下，閃過一道白光。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達斯已經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若是有些光亮的話，便能看見他到死仍舊不可置信的眼神。
拓跋啟在達斯的身上擦干凈手中彎刀的血，接過別克手中的火把，不熟練的開始割達斯的頭顱。
而跟著達斯悄悄出來的幾個人已經嚇傻，他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半大孩子敢拔刀殺人。
別克也有些震驚，作為參加過征召的漢子，他自然看出，拓跋啟顯然是練過刀法，但仍舊被其狠厲的一面嚇了一跳。
拓跋啟割下達斯的頭后，直接扔給了那七八個牧民。
眾人頓感一陣寒氣襲來，紛紛跪拜求饒。
“百...百戶大人...饒命。”
此刻，他們還真怕拓跋啟會殺了他們。
拓跋啟一言不發，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壓抑的跪拜在地下的幾人喘不過氣來。
“上馬，回營地。”
過了一陣，拓跋啟終于給出了指示，眾人自然不敢為忤逆，紛紛上馬跟隨著拓跋啟回營。
而百戶營地中，牧民們在深夜中被聚攏起來，所有人都失去了睡意，盯著拓跋啟手中的人頭。
“薩滿教濫用長生天的旨意，已經被長生天拋棄，以后長生天的命令由天可汗直接接受。”
“過了今晚，再有與薩滿教有瓜葛的人，一律裹牛皮，叫他萬世的靈魂不得超生！”
眾人聞言，卻無人反對，他們的日常生活已經與拓跋部的一切緊密聯合在一起。
雖然對于薩滿教被長生天罷免的消息有些質疑，可是既然吃著拓跋部的糧食，他們也不會公然反抗。
人群前的七人被嚇得雙腿如同篩子一般抖動，他們的家屬在前面跪拜了一片，祈求拓跋啟能夠饒自家男人一次。
拓跋啟原本也沒準備殺掉眾人，開口道：
"諒你等不知情是被蠱惑的，可免死罪。"
“然擅自離營，公然犯法，各抽十鞭子。”
言罷，他便將鞭子遞到了別克的手中，留下一片道謝的牧民。
眾人都是一個百戶的，別克自然也不會下死手。
拓跋啟也只是想以此給眾人上一課，讓他們明白，觸犯了法令，是逃脫不了懲罰的。
憑借著拓跋離出色的情報系統，大到千戶，小到百戶的薩滿教眾被一網打盡。
只剩下薩滿教周圍區域，聚集起來的三千教眾和信徒，等待著各個地方祭司們裹挾牧民而來。
可他們等待的人已經全被送去了見長生天，正當眾人等的急不可耐，準備提前儀式的時候，卻聽見轟隆隆的聲音。
為首的牧神驚喜道：“來了！”
夜色昏暗，來的軍隊又沒有打火把，不過一波射來的箭羽告訴他，等錯人了！
來人乃是孩哥的三千古爾罕重騎兵，再確定周圍的信徒已經都聚集起來，他們才在此刻開始了進攻。
一波常規的沖鋒下來，便將信徒們沖爛，而孩哥生怕放走一個，便令軍隊合攏，將薩滿教眾合起來絞殺。
不一會，這些長生天的使者們便紛紛跪下求饒，而孩哥也是將戰俘抽三殺一，留下的人不足八百。
拓跋離之前交代過，叫他留些人壓回來，薩滿教在草原上流行了千百年，不是能夠完全覆滅的。
不過他要親自扶持一個通天巫，一個為他服務的薩滿教。
大帳中，通天巫聽見外面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便知曉自己敗了。
孩哥踹開木門，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拓跋離的貼身護衛蒙力格。
“大巫，柔然部不會來了，你的信徒們也都死光了，世道變了！”
孩哥操著不太熟練的草原話，向著通天巫說道。
隨后，蒙力格便一只手將其抱起來，眾人便向著汗八里城而去。
抵達汗宮，通天巫聽見星神被拓跋離任命為新的通天巫，而星神獻媚的向拓跋離表忠心的聲音，啞然一笑。
自己所謂的反抗，不過是拓跋離早就安排好的一場鬧劇罷了。
拓跋離與他對坐，開口淡淡道：
“刀一動，就要有人死，有人死，就會有人哭，大巫，你說有人會為你哭嗎？”
通天巫聞言，沉默一陣，搖了搖頭，刨去通天巫這尊貴的身份，他不過是一個全身殘缺的孤寡老人，何人又會記得他呢？
翌日，通天巫被斬首，星神擔任新的通天巫，同時薩滿教設立萬巫之祖，拓跋離親自擔任。
至此，薩滿教任何的行動都要經過拓跋離的允許，再無半點權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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