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恐慌也呈現在了臉上,使得他們根本不敢抬頭。
慕琛如今也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太魯莽了。
他一直只顧著提防紀靈笙使壞,卻忽略了自己和藺府的關系,眼下皇兄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恐怕……
“朝堂之上,最忌結黨營私。太師乃朕之師長,故太師之女,鎮北王不可信任,不可寵愛,因為無論做得多好,太師也不會幫助鎮北王?”
皇帝每說一句,慕琛的心就多沉一分。
“圣上明鑒,臣……”
可皇帝的話還沒說完,慕琛只好住嘴。
“鎮北王才迎娶正妃不久,便急于納側妃,今日之事,不知是鎮北王辦事糊涂,還是鎮北王……有意為之,為的,是拉攏即將成為你老丈人的藺尚書?”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
慕琛滿心憤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事情擺在眼前,他要么承認自己糊涂無能,要么承認自己結黨營私。
而這兩者的后果,慕琛是再清楚不過的。
僵持半晌后,鎮北王苦澀的聲音響起:“臣弟……只是與王妃賭氣,并沒有皇兄考慮的那么多。”
慕元夜心中哂笑,自知理虧之時又知道喊皇兄打感情牌了。
他當然沒有架空慕琛的打算,畢竟他還是希望和慕琛一起治理大夏的。
但是,也該分一分慕琛的兵權了。
省得太后野心瘋漲,為了奪權做出更多糊涂事。
“是嗎?”皇帝故意皺起眉頭,“身為統帥三軍的將領,豈能輕易被兒女私情所影響?看來鎮北王這性情還需好好打磨,為求穩妥,朕便調派幾個副將去協助你,對此,鎮北王可有異議?”
事已至此,自己有意見還有用嗎?
慕琛竭力讓語氣顯得平和謙恭:“回皇兄,臣弟沒有意見。”
說是協助,其實就是派人分走他的權力并監控他!
待藺尚書匆匆趕到王府,卻是木已成舟了。
但禍是自己兒子闖下,不管是向王爺賠罪還是為了令圣上息怒,藺尚書都要表個態。
所以藺尚書一來,就把兒子踹翻了,狠狠罵了一通后,立刻讓兒子和自己向圣上請罪。
藺尚書言辭之間,把罪責齊齊往自己兒子身上攬。
雖說他沒有光明正大為鎮北王開脫,可大家都聽得出,藺尚書為了避免擔上和鎮北王結黨營私的罪名,字字句句都是辯護鎮北王和喊冤。
結果,皇帝皺眉道:“朕自是愿意相信琛弟和藺尚書的。可若照尚書之言,令公子若不是自以為有人撐腰而出言挑釁王妃,那他的罪責就不止無事生非這么簡單。”
“既已是成了家室的人,除非是傻子,否則就該知道他的言行不合禮數,屬于以下犯上。”
“所以……令公子故意以下犯上,究竟是為何?是為了給即將成為鎮北王側妃的妹妹對王妃行下馬威之舉,抑或是,對鎮北王不滿……”
“圣上明鑒,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藺邵安一聽,直接嚇得痛哭流涕地磕頭求饒。
皇帝臉色一冷,“既然都不是,那就是對朕不滿?你認為朕將紀氏賜婚鎮北王,奪了你家妹妹的正妃之位?所以怨懟于朕?”
頓時,藺邵安受到的驚嚇更大,心里脆弱的他,一下子就害怕得暈了過去。
而藺尚書額頭冷汗涔涔,莫非圣上知道了?
——自從上次紀靈笙在藺府大出風頭,讓藺雪茹大怒,私底下便說了許多對圣上不敬的話,其中就有皇帝提的這幾句。
所以藺尚書終于明白,原來今天,圣上要敲打的不止是鎮北王……
還有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