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完張武，周林并沒有著急下結論，繼續帶著隊伍加緊訓練。對于他來講，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贏得出戰機會。
兩天后，賈守道帶著四輛配有鐵甲的廂車來到軍營。
從一臉肉疼的表情看，周林敢肯定賈東家又沒少花錢。
“姓周的，你給老夫記好了！要么官升百戶迎娶婉如，要么麻利兒地給某當個上門女婿！否則，嘿嘿……”
面對威脅，周林趕緊表態道：“放心，我肯定抓緊時間升官，絕不會讓婉如成為圣斗士！”
“啥斗士？”
賈守道明顯沒聽明白。
周林臊眉耷眼地解釋道：“就是老姑娘！”
“你還有臉說？”
賈守道頓時立起眉毛，“老夫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一年之內如果不能官升百戶，你最好乖乖地入贅賈家！”
面對最后通牒，周林連忙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道：“錦衣衛還在調查我……”
“你以為自己是誰？”
賈守道揮手截住他的話頭，“某已經問過王經歷，錦衣衛根本沒有為你立過案。依老夫看，那天的錦衣衛不定是在跟蹤誰呢。”
“消息準確嗎？”
周林有些喜出望外。
“這里不是京城。錦衣衛千戶所也得指著三司過日子。”
賈守道不屑地撇撇嘴道：“你想，他們的俸祿是不是得由都司代發；逮人的駕貼是不是得由按察司開；與地方打交道前是不是得請布政司提前照會？離開三司，他們照樣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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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守道的解釋顛覆了周林的傳統認知。他原本以為錦衣衛是自成一體、無法無天的存在。現在才知道，各地的錦衣衛千戶所跟后世的公安局一樣受制于地方。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周林興奮地抱住賈東家道：“如此說來，我沒事了？”
“自作多情！”
賈守道嫌棄地推開他。
謝天謝地！幸虧我沒跟張武攤牌，幸虧我沒跟程淵翻臉！
周林在心里感謝上蒼，感謝cctv……
興奮過后，周林不無擔心地問道：“他們不會在查你吧？”
“呸、呸！老夫向來行得正、走得端，他們憑什么查某？”
說話的時候，賈東家多少有點心虛。
周林斜著眼看著他道：“你敢保證沒偷過稅、沒走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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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手段而已，說得那么難聽干嘛？再說，老夫也沒干過其他壞事啊！”
賈守道顯得既無辜又純潔。
“你上次還說想殺我呢！”
想起之前的事情，周林有點義憤填膺。
賈守道頓時抱起撞天屈：“你這不活得好好的嗎？要是沒有某，你能當上小旗？做人要講良心，別老整那些有的沒的！”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周林嚴肅地警告對方。
賈守道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老夫倒是想，可是閨女不答應啊！”
……
送走賈守道，周林緊鑼密鼓的協助馮成操練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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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車陣看似簡單，實際上對于配合的要求非常高。整個校場上，人仰馬翻的情況屢見不鮮。若不是有隊列訓練的基礎，眾人恐怕會誤傷戰友。
經過兩天的磨合，弟兄們基本掌握列陣的技巧，能夠在馮成的命令下組織起有效的防守和反擊。
第三天，寧鎮撫親自來到校場視察。見隊伍逐漸成形，他明顯有些喜出望外。
趁著訓練間隙，他特意找到周林，略帶贊賞地說道：“周小旗，這套陣法的確不錯。而且，你的訓練方法也非常有效！”
“都是馮大人指揮有方、弟兄們訓練有素……”
秉承“功勞大家分享，責任我肩獨當”的宗旨，周林表現得相當謙虛。
寧鎮撫對此大為感慨，沒口子的夸獎一番。
就在周林即將得意忘形的時候，寧鎮撫突然轉換話題道：“你認識杜知府？”
周林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鎮撫不要誤會。我只是在知府衙門告狀時有幸見過杜大人。”
“沒有其他深交？”
寧鎮撫的語氣中充滿狐疑。
周林當即正色道：“標下敢以性命相保！”
“那就好！”
寧鎮撫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沒等周林開口，他又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本官很奇怪。以你的詩書水平，為什么不考慮通過科舉入仕？”
“只有科舉才能為官嗎？”
周林略顯不服。
“那倒不是。”
寧鎮撫輕輕搖頭，不無惋惜地說道：“天下承平已久，立功的機會屈指可數，像你這樣沒跟腳的人很難在軍營中出人頭地。
可科舉不一樣，進士及第后就可以出任縣令。以你的聰明才智，成為一府的主官并不是什么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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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聞言一笑道：“總得有人保家衛國。若是所有人都跑去讀書，誰來保衛大明，誰來保衛我娘？”
“可你是家中獨子，又能出口成章……”
沒等寧鎮撫說完，周林截住他的話頭道：“獨子如何，能夠舞文弄墨又如何？如果不想當兵，每個人都可以找出很多借口。借口多了，江山就沒了。”
“你為何要如此固執？”寧鎮撫顯得有些焦急，“如果你只是想養家糊口，本官可以保舉你成為廩生。”
事是好事，卻非周林所愿。
周林倔強地抬起頭道：“標下多謝鎮撫的關心。但標下并非因生活困苦而進入軍營。如果想成為生員，標下早就跟李教授開口了。另外，標下現在也不缺銀子。”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要說是為了愛情，你信嗎？”周林咧嘴一樂，“我曾經答應過李小姐，要以百戶之身上門提前。不知大人覺得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
“你……”
寧鎮撫被他噎得直喘粗氣。
周林則是笑嘻嘻地看著對方。
半晌，寧鎮撫長嘆一聲道：“因你是家中獨子，本官才想勸你回頭。既然你固執己見，權當本官多此一舉！”
“標下謝過大人！”
周林吊兒郎當地抱了下拳。
眼中的怒火一閃，寧鎮撫意味深長地說道：“戰場上刀槍無眼，希望你莫忘家中老娘，莫忘那位李小姐！”
說完，他略帶惆悵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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