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456章 馬腳
  “那個小娃娃……我是說尊貴的阿巴哈爾汗,也就是個名義。連部落里那些能戰善戰的軍隊都管不了,還怎么左右阿巴哈爾的局勢?”畢竟曾經兩次出使阿巴哈爾,徐靜昌對于那邊的情形還是非常清楚的:“還有那個烏拉圖婭,說起來是阿巴哈爾汗的母親,其實和咱們這邊的太后根本就是兩回事。”

  關于阿巴哈爾那邊的情形,朝廷只是知道一個大概,具體的細節卻大多憑借臆斷。雖然大家全都知道十來歲的小朝魯根本就是個擺在臺面上的吉祥物,但對于烏拉圖婭的作用卻不甚了解。

  很多朝廷的文武大臣,都天真的以為烏拉圖婭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太后”,既然小朝魯年紀還小,烏拉圖婭天然就具有“攝政”的作用,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烏拉圖婭沒那么大的作用,她也不可能在事實上管理部落事務。

  首先,烏拉圖婭僅僅只是眾多別吉當中的一個,而且是地位比較卑微的那一個,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兒子成了部落首領,她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草原上的部落,和中原的王朝根本就不一樣,尤其是基本框架和政治結構方面,更是差著十萬八千里那么遠。

  “要我說呀,阿巴哈爾汗也好,烏拉圖婭也罷,其實都只不過是個擺設,就好像春秋戰國時代的周天子……”連徐靜昌自己都知道這個比喻并不是很恰當,趕緊糾正了一下:“普天之下,只有我大明的君子才是真正的上天之子,那個小娃娃當然算不上什么天子,更加的不能和我朝天子相提并論……”

  李芳用一個很舒適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他似乎并沒有怎么在意徐靜昌打的這個比方,反而是微微一笑:“徐行走不用解釋,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無論他們母子回去還是不回去,都對那邊的局勢沒有什么重大影響?”

  “是,我就是這么個意思。”

  “那你覺得他們母子到底應不應該回去呢?”

  徐靜昌只能描述阿巴哈爾那邊的情形,至于說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就已經超出他的能力范圍了。

  “李公公,阿巴哈爾汗母子回去還是不回去,其實都無所謂,這根本就不是重點。”

  “陳行走有什么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就事論事而已。”相對于徐靜昌的簡單描述,陳長生的理解顯然更加深刻:“阿巴哈爾剛剛經歷了內亂,暫時無力有任何大的舉動。而且那邊又有趙深在鎮守,應該不至于出什么大的問題,問題的關鍵不在于阿巴哈爾,而是在于多爾哈。”

  阿巴哈爾和多爾哈之間的關系,有點類似于當年的漢朝和匈奴,彼此互為對手。烏拉圖婭本人就有點類似于當年的“王昭君”:她原本出身多爾哈,因為戰敗才不得不以“和親”的方式表示臣服。只是現在的局面已經顛倒過來,阿巴哈爾在內亂中削弱了,而多爾哈則趁機做大。

  “卑職以為,只要能把阿巴哈爾和多爾哈捏合在一起,漠東的局面就會穩定。”

  所謂的漠東五部聯盟,根本就是以阿巴哈爾和多爾哈為主的,其他的那三個部落實力弱小,不過是墻頭草罷了。只要這兩個部落不出什么亂子,能夠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漠東五部的穩定局面就會一直維持下去。

  “漠東五部聯盟,單純從地圖上來看,確實占地廣闊地盤不小,但多是圍繞在大漠東端的幾個小小部落,攏共在萬八帳的人口,差不多就相當于是我朝的一個縣城規模,但卻極其的零散破碎。”

  “他們的實力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弱小,說句大不敬的話,眼下漠東五部聯盟投向我朝,并非全都是因為仰慕天威……”

  仰慕上國天朝,對于大明王朝敬仰已久,有感于大明皇帝的浩蕩皇恩故而歸降,這種漂亮話也就對外說說而已,無論是朱棣還是李芳才不會那么天真呢。

  他們的投靠,完全就是因為大明朝的軍隊已經到了那一帶,是在強大軍事壓力逼迫之下不得已做出的選擇。

  強要說什么忠誠,那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還是陳行走說的一針見血。”李芳明顯對陳長生的這一番話很有興趣,下意識的往前湊了湊身子:“你說的這些很有意思,也很對我的口味,繼續說下去。”

  “漠東五部對我大明并沒有多少忠誠之心,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是狼子野心。因為他們對于帖木兒同樣沒有什么忠誠可言,不過是夾在我朝和帖木兒之間的墻頭草罷了。”

  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去了。

  作為草原上最大的一股勢力,作為北元朝廷之后的繼承者,帖木兒已經成長為“草原霸主”一般的存在。但帖木兒上位是通過干掉黃金家族的手段,說到底就是權臣篡位而已。

  雖說黃金家族早就已經沒落了,但是從鐵木真時代就建立起來的威望依舊存在,尤其是在中下層牧民的心目當中,黃金家族的后裔依舊是他們心目當中的“天選領袖”,至少也是“精神領袖”。

  所以,他們對于干掉了黃金家族上位的帖木兒同樣沒有什么忠誠可言,甚至普遍有一種抵觸的心理。

  夾在兩股強大勢力之間的弱小一方,對于任何一股勢力都沒有所謂的忠誠,這就讓局勢顯得非常微妙了。

  最有意思之處還在于,雖然漠東各地具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但那地方實在是太荒涼了,無論是大明王朝還是帖木兒王朝,要是想通過軍事征服的手段實現有效占領,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打仗就和做生意一樣,也是要講究成本的。超過成本的虧本生意,誰也不會去做。

  所以,無論是大明還是帖木兒,都沒有派遣大軍去占領那一帶,因為這很不劃算。真要是那么做了,反而會把原本的“墻頭草”逼迫到對方的陣營當中,到時候弄出適得其反的局面就更糟了!

  李芳似乎很欣賞陳長生的這一番說法,親自給他斟了一杯熱茶:“這是萬歲爺賞賜來的淮西茶,味道相當不錯呢,你也嘗嘗……繼續說,我聽著呢。”

  “對于漠東各部,最好的手段就是懷柔拉攏,僅僅只是給予高封厚賞遠遠不夠,需讓各個部落的民眾,尤其是那些底層的牧民,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才行。”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李芳的心坎上:“小惠未遍,民弗服也,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應廣為開通商路,促進內地與漠東的人員、貨物交流,加強彼此聯系,自然可行。”

  通過人員流動貨物往來,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系,從根本上改變局面,這就是陳長生給出的具體方略。

  “近日,朝廷已經收到了趙深趙將軍的奏報,帖木兒那邊也在用同樣的手段拉攏漠東各部。朝廷擔心漠東各部會搖擺不定,甚至會逐漸倒向帖木兒,所以一直都在猶豫不決……”

  “同樣的手段,由不同的人用出來自然效果不同,雖然他們同為蒙古人,但帖木兒事實上給不了他們什么,只有我朝才和漠東各部存在互補性。”

  互補性,這絕對是一個很新鮮的字眼兒,雖說李芳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卻瞬間就懂了其中的含義。

  正以為帖木兒和漠東五部同為蒙古人,他有的東西漠東也有,他沒有的漠東也沒有,而大明朝卻不一樣!

  大明朝的布帛、鹽茶、糧米等物恰恰就是帖木兒沒有,也正是漠東急需的物資,而漠東的畜牧產品也是大明朝所需要的,這就叫做互補性。

  “互補,互補……”李芳反反復復的念叨著這兩個字兒,越品越感覺韻味十足:“一針見血,切中要害,果然有見的,回頭萬歲爺問起的時候,我就這么對萬歲爺說了。”

  對于這樣的朝廷大證,無論是徐靜昌還是陳長生,都不可能參與到決策當中,他們只能提供一些可供參考的建議,僅此而已。

  至于到底會怎么做,還得看朝廷的意思。

  “上次去湖廣辦差的時候,我就看出陳指揮你是個能做實務的干員,今日所言更是有理有據。”李芳的眼睛已經瞇縫了起來,目光的欣賞愈發的明顯了:“雖說我已經老眼昏花,也能看得一二,只要再多些歷練,陳指揮必有大好前程……”

  當李芳端起面前的茶碗之時,陳長生就知道自己應該告退了。

  “如果李公公沒有什么別的吩咐,長生就告退了。”

  “你下去吧。”

  看著陳長生和徐靜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李芳漫不經心的從一大堆奏報中抽出了一份,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牛角眼鏡盒,從盒子里取出一副眼睛戴在鼻梁上,仔細的閱讀著上面的文字:

  “……經察,安北衛上下人等,實有勾結海商牟利情事,安北衛指揮使陳氏長生者,并副指揮陸氏琦賢者,康氏豐年者等眾,無不牽涉其中,多有倒賣謀取之事……”

  安北衛為周正的船隊大開方便之門,相互勾結實同走私,這種事情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滴水不漏?

  事實上,李芳已經掌握了一些陳長生的“黑材料”,但他對這種事情并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真的一點都不稀奇。

  大明朝的官員俸祿是出了名的低,要是沒有點灰色收入根本就不可能維持官員的正常生活。就那安北衛的事情來說吧,早在孫成巖的安北所時代,他們就開始“上下其手”“團伙作案”,著實撈了不少的油水。

  以前的時候,就有人檢舉揭發過孫成巖,并且直接把證據送到了朱棣的面前,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官員撈錢這種事,真要是按照朝廷的條條框框一個挨一個的追查,幾乎所有的官員屁股底下都不干凈。

  所以,李芳對這樣的奏報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隨手放在一旁……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