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國師說,南州最可怕的妖魔,不是陰兵。

  不是穆王,不是那位逃出了天數的圣人。

  而是有一尊蘇醒的葬世妖邪。

  那是這方世界最大的災劫,大難將至。

  眾生無一幸免。

  若這話來自于某個宗門,來自于某位大修,甚至來自于大周的圣旨,都不會有人相信。

  可這話,來自于國師。

  來自于從上界轉世而來的謫仙。

  令眾生不得不信。

  故此,某位索命魔神的恐怖程度,還要排在背叛了蒼生的圣人之前。

  甚至有不少宗門揚言,誰若能斬殺此魔,可享千年人間氣運。

  不少仙子開口,若誰斬此獠,可獻身結為夫妻。

  佛門允諾,朝廷重賞。

  于是,斬殺陸無生,便成了萬千修士、武夫的口號。

  成為諸多宗門的旗幟,

  此時,醉仙樓的大堂之中,某位青年的聲音借著酒意擴散開來。

  那是天行宗的真傳弟子。

  筑基圓滿的修為,差一步便可凝結金丹。

  又修行的是雷法,在仙門之中,也頗有名氣。

  若不被武夫近身,這雷法一施展,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不少人驚嘆出聲。

  “天行宗的陳曲,據說九霄雷法已是小成,若不出意外,三十年內,必定踏入金丹啊!”

  “不到六十歲的仙門大修,可是有希望踏入圣境的!”

  “若他出手,以雷法說不定可以克制那索命妖邪!”

  “不錯,傳聞那邪魔連三境都未曾達到,只是邪法可怖,三圣門的裘長老曾言,那妖邪本事平平!”

  “陳道友這一身雷法,若那妖邪見了,不得跪地求饒?”

  不少恭維之聲響起,眾人便都哄笑起來。

  仿若那索命的妖魔,已經被陳曲踩在腳下跪地求饒。

  男子越發的得意了,嘴角的笑意掩蓋不住,伸出一只手掌,便引出道道雷霆,在掌心炸裂。

  “世間都傳聞那妖邪如何厲害,可又有幾人真的見過?”

  “在下修行二十年,斬殺妖魔無數,大多都是名不副實。”

  “若那索命妖魔真有那般厲害,這云州城不早成了人間地獄?”

  “藏頭露尾的雜碎罷了,若真敢現身,就憑我這雷法,便可叫他飛灰湮滅!”

  陳曲手掐法訣,道道雷霆垂落,在周身炸響。

  配上其發絲飛舞,一身水藍色的道袍,實在是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氣質。

  在場眾人連連拍手。

  “好,我早就看出陳道友有圣人之姿,他日定當成為我大周人仙!”

  “如此雷法,當真天下罕見,若是陳兄去了那鎮魔關,什么陰兵、什么穆王,早就聞風而降了!”

  “我觀當今天下,能與陳兄相提并論者,唯有那云游的武神!”

  在眾人的吹捧下,某位青年臉上滿是笑意。

  不由得朝著眾人大笑道。

  “諸位,既然如此有興致,在下今日就讓爾等見識一下,真正的雷法!”

  話落,他周身氣息鼓蕩,只覺得在山中苦苦修行二十余年,從未像今日這般暢快過。

  一時間,醉仙樓靈氣洶涌,一道道雷霆自上空垂落。

  那青年便淹沒在藍色的雷池之中,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令人心驚。

  可就在此時,四處起了風。

  從醉仙樓的上空,“嘩啦啦”地飄落著紙錢。

  一名扎著馬尾,臉色白皙的有些怪異的青年,抱著刀身姿挺拔,踩在閣樓的欄桿上。

  一雙深邃的眸子,居高臨下,打量著眾人。

  “雷法?”

  “有些意思?”

  在南州,修仙者可不多,或許是地處貧瘠,無法孕育出仙門福地的緣故。

  這幾乎是算陸無生,第一次見到這般層次的仙門術法。

  于是,他腳尖輕輕一踏,整個身軀便沒入雷池之中,緩緩落地

  雷電開始轟擊陸無生的軀體,令他感覺到有些酥麻,頗有些舒適。

  無數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陸無生。

  只覺得頭皮發麻。

  就算是斬身境界的武夫,也不能這般輕松的沐浴在雷池之中。

  武夫的肉身,都是有著極限的!

  那里經得起雷霆不斷的轟擊?

  可此人就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雷電的存在一般,閑庭漫步。

  莫不是第三境界的強者?

  或是更高?

  陳曲怔怔的看著陸無生落在自己面前。

  兩人挨得很近,距離不到一米。

  他能夠看清楚那男人慘白的臉頰上,帶著一絲歉意。

  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傳來。

  陸無生的嘆息,在大堂內響起。

  “抱歉,我來晚了。”

  陳曲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心跳加速,某種不安的情緒翻涌。

  “閣……閣下何人?”

  “在下可是天行宗真傳弟子!”

  他連退了兩步,剛才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

  那股睥睨天下的氣質,消散的一干二凈。

  陸無生眨了眨眼,抬手將落下來的雷電捏碎。

  “索命邪魔啊,你不是要斬我嗎?”

  “其實,我本該一年前就來了,麻煩事太多,所以耽擱了。”

  “實在抱歉。”

  陸無生一抬手,那青年眉心處的“歿”字便顯化出來。

  那字體上唯一的一點新紅,徹底被灰色的死氣吞沒,仿若喪鐘敲響,戛然而止!

  “吶,時辰到了。”

  “該上路才是。”

  幽冷的聲音很輕,卻在眾人耳畔響徹,配合著不斷落下的紙錢,令人脊背生寒!

  陳曲的瞳孔驟然緊縮,瘋狂暴退。

  驚恐至極地嘶吼道。

  “你……你是索命邪魔!”

  他身軀顫抖著,想要掐訣引動雷法。

  可不知為何,一連幾次連法印都結不出來。

  雙腿打著哆嗦,急的冷汗直流。

  甚至開始后悔,剛才不該說那樣的大話。

  才下山的修士,便如同白紙一般,雖修行三十年,心性還不如邊關的孩童。

  見陸無生緩步靠近,只能朝著虛空驚恐大呼。

  “師尊,救我——”

  唉——

  陸無生輕聲一嘆,腰間的天星道赫然出鞘。

  寒光一閃,一顆大好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醉仙樓里,尖叫聲,怒喝聲,匯聚成一片。

  無數人直朝著門口奔逃而去。

  能一刀斬了筑基大圓滿的存在,他們是絕對惹不起的。

  換句話來說,敢殺一個仙宗真傳的狠人,不會管你是什么身份。

  可一口漆黑的棺材破空而來,將出口徹底堵死。

  ……

  片刻之后,醉仙樓里再無活口。

  陸無生在站在被鮮血浸潤的紙錢中央,想了許久。

  留下了一個許久未用的名字。

  殺人者——申屠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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