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我在人間鑄棺,請諸位仙君赴死 > 第118章 修仙(二合一)
  問君山外兩千里,便是云州城。

  城池不大,卻格外的精致,瓊樓玉宇,仙氣縈繞。

  遠遠看去,便好似看到了天上的白玉京一般。

  故而,常有凡人慕名而來,尋仙問道。

  在這方世界,讀書太看悟性,武夫太耗費錢財,僧人修行太苦,唯有仙緣說不清道不明,尚有一絲機會。

  故而世間習武之人雖多,可尋仙之人更甚。

  若能登臨仙門,便逃脫了宿命。

  此時,在云州城的最中央,聳立著一座刺入云霄的高塔。

  共有九十九層,寓意著九十九重天。

  凡人們常常仰望蒼穹,認為那是仙人們的集會之處。

  因為偶爾能見到一道道流光,沒入那云層環繞的穹頂之中。

  那是長生塔,也是云州城的禁忌之處。

  非一般修士,可以踏足。

  此時,長生塔頂端的平臺上,擺著一尊琉璃打造的座椅。

  一名中年美婦,香熟的身軀被水藍色的道袍覆蓋,慵懶的靠著座椅。

  身后兩側各站著一名侍女。

  一人持扇,一人拖著玉瓶,衣袍上都繡著玉蟬。

  美婦人潔白的手指,撫過眼角的淚痣和皺紋,聲音里像有鉤子一般,透著媚意。

  “滄瀾劍宗的那老匹夫還不曾到嗎?”

  身后的女子低著頭,衣袍薄如蟬翼,嫩出水的肌膚,若隱若現。

  “回宮主,陽宗主已在路上了,想來就快到了。”

  美婦人嬌哼了一聲,似磨盤豐潤的下身在座椅上挪動。

  “這個沒用的老匹夫,假正經的家伙,連問君山都闖不過去。”

  “宗門里丟了那只玉蟬,便連左長老都沒了消息。”

  “這叫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美婦人氣惱起來,那只玉蟬可是靈性最足的一只,數日之前竟然和宗門斷了聯系。

  連留在它身上的術法,都不知被誰斬斷。

  派去南州的左長老竟也一去不回。

  眼看就要到太上教出世的時候了。

  若是交不齊玉髓,她這宮主也就算做到頭了。

  她可不想被太上教的那些長老,活活煉死。

  忽而,云層被蕩開。

  一鬢角垂落發絲,肩寬背厚的中年男子御劍而來。

  身后還跟著一名白發劍修。

  “莫宮主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男子朗聲大笑,背后的白發劍修,也朝著美婦人微微拱手,目光微凝。

  玉蟬仙宮的宮主,莫凝雪。

  半步圣境,如今已活了四百多年了。

  實力要比他叔父陽七桓還強上一分。

  只要和光寺里的老和尚不出手,這女人就是云州的第一人。

  輕易招惹不得。

  美婦人如秋波一般的眼眸落在白發青年的身上上下打量,捂住嘴“咯咯”直笑。

  “陽宗主你身后這位俊俏的小郎君是誰?”

  “怎地也不介紹一下?”

  陽七桓眼眸微冷,濃密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

  “莫凝雪,我勸你還是少打我侄兒的主意。”

  “你玉蟬仙宮的玉髓還不夠你喝嗎?”

  他是領教過這女人的厲害的,上一回自己體內十分的劍意,險些被她吸走八成。

  若不是及時醒悟,早就化成了人干。

  美婦人翻了個白眼,嗔道。

  “那玉髓哪有男人的精元美味。”

  “可惜了,和光寺的僧人都不出來了。”

  “否則,我還能抓幾個小和尚來解解饞。”

  白發青年聽得心頭狂跳。

  他早就聽聞玉蟬仙宮的女人,喜好吃男人。

  先吞精氣再吞陽氣,最后連骨髓都要吸干。

  莫凝雪戀戀不舍的從他身上移開了目光,香熟的身軀貼在冰冷的座椅上道。

  “罷了,罷了。”

  “今日談正事,天行宗的、千機教的,還有百煉宗的如何一個都沒來?”

  陽七桓在美婦人不遠處找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

  那捧著玉瓶的侍女便快步走了過來,為他倒上了一杯玉液瓊漿。

  酒水呈淡黃色,清香撲鼻,可一眼見到杯底栩栩如生的紋路。

  男子端起酒杯,不敢看倒酒的女子一眼,他知曉玉蟬仙宮的女人嗎,大多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天行宗出了大事,一位真傳死在了云州城里,連魂燈都滅了。”

  “可不到一日,又若無其事的回來了,言行舉止,與往常別無二致。”

  “學的諸般術法,也都信手拈來,就連魂燈都重新亮了起來。”

  “有人說,那位弟子是怪異,非要請天行宗的老頭出手搜魂。”

  “畢竟世間哪有死而復生的修士。”

  “但那畢竟是真傳,門內的長老拼死相護,還是沒能攔下來。”

  莫凝雪好看的眉頭一挑道。

  “倒是這般有趣?”

  “然后呢?”

  陽七桓喝了一口酒,搖頭嘆道。

  “搜魂結束了,那弟子沒有問題。”

  “只是人癡傻了許多,那位長老便在宗門里大鬧起來。”

  “如今整個天行宗亂的不可開交。”

  “哪有功夫過來。”

  女子微微點頭,沉吟了片刻才又問道。

  “天行宗亂就罷了,千機教和百煉宗是怎么一回事?”

  陽七桓冷冷道。

  “你門玉蟬仙宗倒是什么也不管,還要吃著云州最大的那一份供奉。”

  “這般大的事情,竟是一點也不知曉。”

  莫凝雪款款一笑道。

  “陽宗主莫要生氣。”

  “我若不做這玉液瓊漿,哪有你們這些人的口福。”

  “快快說來我聽。”

  陽七桓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道。

  “百煉宗的那一顆丹藥跑了。”

  “正滿世界找呢,為了這事,連幾個宗門老祖的棺材都給撬開了。”

  莫凝雪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

  “你是說那一枚仙丹?”

  “都在爐子里煉了三千多年了,竟是逃了?”

  傳說百煉宗內有一枚仙丹,得天造化,是仙人所留。

  若能吞下,便可踏出此界,見道長生!

  這世間不知有多少人覬覦這仙丹。

  甚至連大周的帝王都曾經以皇位來換。

  可不想那枚仙丹有了靈,如今竟從丹爐里逃了出去。

  “那千機宗又是怎么回事?”

  莫凝雪繼續問道。

  陽七桓一把摟過旁邊的侍女,將對方嘴里的瓊漿狠狠吮吸。

  而后呼出一口氣,聲音沙啞道。

  “千機宗那老頭,從太行山里背回來一具尸體。”

  “正忙著往自己身上套呢。”

  “那老家伙,有了武神的一條右臂還不夠,總想著更近一步。”

  “這時候若是去擾他,豈不跟你拼命。”

  瓊漿玉液不斷地從侍女的體內涌入男人的咽喉。

  隨著喉結的聳動,男子的面龐也變得年輕起來。

  遠處的發白青年,看得頭皮發麻,抱著玉瓶的侍女不斷被叔父吸走體內的瓊漿。

  而叔父體內精純的劍氣卻源源不斷的匯入對方體內。

  “夠了!”

  陽七桓灰發變為青黑,將侍女推開到一旁。

  “你這小妮子也太貪心了些。”

  “想要一口吸干本尊的劍氣。”

  侍女輕笑,朝著陽七桓款款一揖,心滿意足,退回到美婦人的身后。

  而面龐再無皺紋的陽七桓已經化作氣血旺盛的青年。

  對著莫凝雪道。

  “云州的事情都說完了,現在該講一講你的正事了吧?”

  婦人如秋波的眼眸,一下子凝重嚴肅了起來。

  “問君山下的是大劫,這是國師說的。”

  “而我才從太上教那邊得來的消息。”

  “大災就要來了!”

  陽七桓瞳孔一縮,只覺得渾身都在發麻。

  失聲道。

  “怎么可能?”

  “大災不是在數十年前就已經熬過去了?”

  “如何還會再來!”

  世間最恐怖的不是未知的大劫,而是已知的大災。

  因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得,那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他曾經親眼見到自己的師弟,感染寒疾,傷口之處溢出冰雪。

  手臂、頭顱都化作冰雕!

  那是無藥可治的絕癥!

  不僅如此,春有雷劫,夏有毒雨,秋有鬼影。

  若真要降下大災,這世間的修士怕是要死上大半!

  莫凝雪聲音微寒。

  啟齒道。

  “你忘了一年前,南州的那位圣人問蒼。”

  “賀老鬼從京都一路南下,殺了多少人。”

  “那小子是逃出了天數,揣著圣人的氣運和本事,不再為我們擋劫。”

  “可我們還在天數內,天道震怒這大災可不就下來了。”

  陽七桓怒罵了一聲。

  “早知道前幾日,在鎮魔關老夫就該一劍斬了那小子!”

  莫凝雪冷笑一聲道。

  “別傻了,就你這半圣的修為,斬不開穆王調來的龍脈。”

  “那圣人可以在問君山上對你施神通,你最多傷他。”

  “哪有本事斬過去。”

  “再說了,這天數要比之前的窟窿大多了。”

  “上面說,這回從這一界逃出去的東西可不止那圣人一個。”

  “有人挖了那南州的大墓,大麻煩要來了。”

  陽七桓的臉色一下就沉了。

  “難怪那些和尚早早的就閉世不出。”

  “原來是想把這些因果都推到我等頭上!”

  “那日逼得皇帝化身自盡的神秘人算不出也就罷了。”

  “這挖開南州大墓的存在也不在天數內。”

  “大周什么時候,出來這么多怪物了!”

  莫凝雪緩緩起身,背對著陽七桓,露出一半白皙媚態的臉頰。

  “你急什么,這瓊漿玉露都喝了。”

  “就算大災落下,你也扛得住。”

  “多攢些劍氣修為,別到時候害了大病,喝不起我這瓊漿渡劫。”

  “對了,那么多凡人和外門的弟子,也是時候收割一次了。”

  “靈韻再少也是肉。”

  “只要吃下去,活著的希望就多一分,抵御災病的概率也就大一分。”

  “仙宮的蟬不夠了,你要抓緊些。”

  “千年的蟬難找,百年的修士、武夫還不多嗎?”

  “否則到時候交不上數,太上道統復蘇,大災還未至,我等人頭就先落了地了。”

  話落,美婦人化作一抹流光而去。

  只留下站在原地久久不言的陽七桓。

  “叔父……”

  一側的白發男子憂心開口。

  他今日所見,所聞,幾乎顛覆了他百年修行的認知。

  在眾多仙門之上,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在暗中觀望著他們。

  那個叫做太上教的存在,他便是在典籍中,也不曾聽聞過。

  陽七桓聞言擺了擺手,語重心長道。

  “無事。”

  他轉過頭,看著侄兒眼神里的不解、震撼,甚至有一絲怒意。

  忽而一笑道。

  “怎么,看不明白?”

  男子低頭,微微嘆息道。

  “不明白。”

  他是純正的修行人,修的是直通圣境的劍道。

  求的,是以自身之力,見道長生。

  可這些天來,他從鎮魔關到這云州城的所見所聞,似乎在顛覆他的認知。

  修士殘殺,武夫陰狠,鎮魔關的戰場上,他聽聞了那些顯化真身的武夫的故事。

  平心而論,那些大多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實在談不上什么妖魔。

  反倒是鎮魔關下的修士,一個個打著除魔衛道的幌子,無非是想要揚名于天下。

  站在那些所謂妖魔的角度,似乎自己這些人,才是魔。

  而被自己視為劍道宗師的叔父,似乎也在做著一些齷齪的勾當。

  用武夫、修士煉所謂的什么玉蟬。

  交換自己苦修來的劍氣,獲得玉露瓊漿。

  他不理解,叔父已經是半圣,離圣境只差一步,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踏入下一境界。

  為何還要這么做?

  陽七桓看著白發青年,負手而立。

  朝著天邊一招手,一把古樸的青銅劍,便破空而來。

  “看不明白就對了。”

  “咱們雖然是劍修,可修的的還是道。”

  “道分陰陽,也分黑白。”

  “玉鴻啊,你和叔父不同。”

  “叔父既然選擇了黑的那一面,便不會回頭。”

  “你內心澄凈,若秉持本心,修行白那一面自然是最好。”

  “等你哪一日見到世間諸多變化,人間諸多善惡,心中都無波瀾,則圣境可入。”

  “你天資高絕,叔父希望你能夠早日悟透。”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什么正道旁道,都沒有什么區別,這就是修行。”

  “世間種種,唯有長生可求。”

  青年男子沉默了許久,在仙門內苦修百年,這是他第一次入世。

  卻發現這世間與他想的有太多不同。

  他不由得問道。

  “叔父,難道這世間仙門都是如此?”

  “有人行邪道吞吃眾生,有人秉持信念苦修不輟?”

  “毫無規矩,毫無道理可言?”

  陽七桓哈哈大笑。

  看著云層下的云州,收斂了笑意,目光閃爍道。

  “世間不是非黑即白,若有不解,可問本心。”

  “若想作惡,盡管去便是,若想行善,也盡管去便是。”

  “只要你破得了因果,越得過本心,就能找到自己的道。”

  “所以,天下仙門,每一宗都有為禍一方的弟子,也有行俠四方的仙客。”

  “世間諸多道路,都是自己的選擇。”

  “這便是仙門!”

  長生塔上空,稀薄的云霧被大風蕩開,陽光灑落。

  陽七桓在云層下負手而立,堅毅的面龐,此時半明半暗,宛若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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