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三百九十三章變故
  時間緩慢流淌,一晃她十六了。

  十六歲的唐之未,已經出落的明亮動人,像是從畫里拓印而來的。

  幾次貴女們之間的琴棋書畫比拼,讓她有了四九城第一才女的名頭,上門求娶的人絡繹不絕。

  她一概不見,也不許唐老爺見。

  唐老爺無奈,對外只得稱還想把女兒多留在家里兩年。

  他二十六,再有三個月,就要參加春闈。

  媒人中,也有很多是沖他來的。

  他是太子太師的學生,春闈過后十有八九會一飛沖天,一些有遠見的高門于是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他煩不勝煩,索性借口那地方受過傷,一并拒絕。

  沒有人懷疑這借口的真假。

  二十六,正常男人早就過了娶妻生子的年齡,誰還能像他這樣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的?

  先生知道后痛罵了他一頓,這世上有哪個男人會拿自己的命根子開玩笑的?還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陸時真想反問一句:你寶貝女兒怎么想的,你知道嗎?

  “是真受過傷,被樹枝劃破的,硬縫好的。”

  唐岐令驚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臨了拍拍他的肩,道:“春闈過后,我找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幫你瞧瞧。”

  兩個小師弟知道后,立刻給家中父母寫信,請他們幫忙找治男根的民間高手。

  唯有那丫頭聽說后,看他的目光沉了幾分,偶爾與他的視線碰上,嘴角無聲勾起一點冷笑。

  那冷笑仿佛在對他說:我早已看透了你的一切,但我就是不說。我就想看看,咱們倆誰耗得過誰!

  陸時在心里苦笑:這丫頭比起兩年前,能沉住氣了。

  變故發生在那年元宵節的前一天,那日他正在房里溫書,有人喊他去老爺書房一趟。

  他進到書房,發現先生的身側坐著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人見他來,先嘆了口氣,才開口說話。

  陸時聽完什么表情都沒有,腦子里一片空白,等回神的時候,那人已經離開。

  書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這時,他才覺得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

  那女人偷人,被沉塘死了;

  他被禮部取消了春闈考試的資格。

  先生給他倒了杯熱茶,“孩子,關于你母親,陸家,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我……”

  一開口,陸時發現自己連呼吸都是發顫的,這些天沒日沒夜的看書,嘴里起了個潰瘍,很疼。

  他木訥的搖頭。

  唐岐令沒有再問,從抽屜里拿出幾張銀票。

  “別的事情都放一放,先回去看看,這些年你從不會提起陸家,逢年過節也不回去,你不說,我也不問。這年頭,誰心里沒點槽心事呢。”

  陸時一把抓起銀票,雙腿一屈跪倒在地,砰砰砰三個頭,又響又用力。

  先生走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扶起來。

  “人非神明,不可能事事都對,你有做錯的時候,我有做錯的時候,就沖她給了你一條命,你也得原諒她。原諒她不是出于孝道,是為了放過你自己。孩子……”

  唐岐令拍拍他的肩,一臉的惋惜,“人得自個放過自個,你知道嗎?”

  ……

  陸時心想,他是放過了自個,可誰能放過他。

  從馬廄看完書,走回院子,一共要走九百五十二步,每個披星戴月的晚上,無論刮風,還是下雨,他都要認認真真走完九百五十二步。

  沒有一天間斷過。

  他對自己說,沒有爹不算什么,娘是個不檢點的人不算什么,起步晚不算什么,比別人笨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孤注一擲,鍥而不舍,總有一天,你能走出一條陽光大道來。

  可為什么?

  為什么明明他馬上要爬起來了,老天爺還要把他按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一腳。

  是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嗎?

  他就只配做一個人人都瞧不起的野種嗎?

  從京城趕往金陵府的路上,陸時騎著馬,憋不住無聲流淚。

  北風刮過,他嘗到了一種割骨剜肉的痛,這種痛如果換個詞叫——絕望!

  ……

  半個月后,陸時回到了金陵府六合縣。

  闊別十年后再回到陸家,陸家人看他的眼神十分的復雜。

  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到了從前住的院子,那女人尸身就停在正堂里。

  陸時掀開被子看一眼,然后轉身對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道:“我替她守三天,三天后出殯。”

  “這……”

  “不葬陸家墳塋。”

  男人點點頭,又重重嘆了口氣,“這出殯的事……”

  陸時冷冷打斷,“我出錢,你不用管。”

  男人甩袖離開。

  陸時關上院門,支起爐子燒水,找出木盆毛巾,又從箱攏里尋了一身素凈的鞋襪……

  做完這一切,他去了采石場。

  雖然十年過去了,但那里還有他幾個朋友,他必須要打聽一下,那女人該不該死,有沒有人害她?

  確實是偷了人;

  確實和奸夫商量著要搶陸家的銀子;

  確實被陸家發現后,兩人為了活命,逃去衙門里擊鼓喊冤,甚至搬出了陸時的名頭。

  但真正該死的人,不是那個女人,是那個叫阿鋒的采石漢。

  是他見女人風韻猶存,手里又有點銀子,才設計了兩人的偶遇,又用深情款款和甜言蜜語把她哄住。

  搶陸家也是那男人的主意;

  事情敗落后,跑去衙門喊救命的,也是他。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活命,至于那女人是死是活,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他才不會管。

  從朋友嘴里,陸時又得到了一個消息,自己已經是真真正正的陸府七爺,族譜上添了他的名字。

  陸時謝過朋友后,回府直接找了陸府的族長,要求除名,并坦承了自己不能再參加科舉,并被唐岐令逐出師門。

  陸家族長聽完,都沒帶猶豫的,立刻把族人喊來開了祠堂,大筆一揮就把陸時除了名。

  三天后,女人出殯。

  陸時連棺材也沒用,直接扛著女人的尸體走出了陸家。

  沒有人攔他,更沒有人來送他。

  那個他應該稱為父親的男人,在聽說他被逐出師門后,朝地上啐出一口濃痰,罵了句:“雜種。”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