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四十六章情傷
  郊外。

  軍營。

  張奎送走朱青回到營帳內,見老大看著炭盆怔怔出神,也不敢上前搭話,把冷茶倒掉,換了熱茶放在小幾上。

  步六聽到動靜回神,“人送走了?”

  “送走了。”

  “沒再說什么?”

  “一句話沒說。”

  步六聽了,沉默了好一會,“你覺得朱青的話,有幾分可信?”

  “一半對一半吧,畢竟沒有真憑實據。”

  “我倒覺得有八分可信。”

  八分?

  這么多?

  張奎走過去,在邊上坐下:“老大,為什么?”

  步六回憶那日的情形。

  “這些黑衣人雖然什么馬腳都沒露,但他們的手上功夫給我一種野狼的感覺,群起而圍之,卻不慌不亂。”

  張奎聽得云里霧里。

  “如果不是謝三爺年輕氣盛,又出奇不意的挑出那一刀,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步六:“我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到了戰場上,眼里就只有敵人,而野狼的眼里,也只有獵物,由此可見,這群黑衣人背后的主子,是一個上過戰場的人。”

  “老大,你這也太……牽強了吧!

  “不過,三爺讓朱青來的時機,有些耐人尋味。”

  步六不去理會張奎的質疑,自顧自道:“陛下早朝剛說要親征,還讓漢王隨他出征……”

  張奎急了:“老大,你倒是往下說啊!”

  “這小子妥妥的太子黨啊!”

  步六搖頭笑了笑:“看來他一開始沖我示好,應該也是奔著這個原因來的,畢竟太子在軍中沒什么根基。”

  張奎雖然不明白謝三爺為什么是太子黨,但一聽老大說這個話,心里十分的有共鳴。

  “我就說嗎,他不可能沒有目的。”

  話剛落,有侍衛在帳外說話:“將軍,兵部來人,請將軍明日一早去兵部議事。”

  “我知道了。”

  步六拿起茶盅,慢慢喝一口。

  兵部喊他去議事,十有八九是要他隨陛下出征,位置還是前鋒營,替大軍殺出一條血路來。

  謝三爺在這個節骨眼上送訊過來,也是料到了他一定會隨陛下出征。

  “張奎。”

  “老大,在。”

  “明日進城,我去兵部,你去兵馬司走一趟,問問三爺敢不敢再和我喝頓酒?”

  “老大,你這是要……”

  “既然老子查不出來……”

  步六語氣陡然變得強硬:“那就趁這個機會逼他自己說!”

  張奎又是云里霧里。

  老大查不出來什么?

  逼三爺說什么?

  ……

  深夜。

  別院。

  趙亦時穿著灰色錦袍,神情平靜,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裴笑和謝知非兩人嘴巴都說干了,他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酒。

  裴笑:兄弟,咋整?

  謝知非:不知道。

  裴笑:要不從教坊司挑個好看的,陪一晚?

  謝知非:你欠抽。

  裴笑:從僧錄司找個高僧呢,聊聊佛法,談談人生?

  謝知非:還不如教坊司。

  “你們說,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

  他終于開口,“夾在陛下和太子之間,左右不是人。”

  趙亦時極少抱怨,忍功比誰都強,所以他說出這樣的話,謝知非和裴笑聽了都格外心疼。

  “我做一日皇太孫,就得順著陛下一日,他哪怕讓我娶個男人做正妃,我也只能娶,不能拒。”

  他垂下頭,聲音低啞的不像話。

  “我把皇太孫的這層皮扔掉,下場只有死,不僅我要死,你們一個個都得死。”

  謝知非踢踢裴笑:還是為了李大俠。

  裴笑心里嘆氣:情字,傷人啊!

  “這世上,下至販夫走卒,上至王侯將相……”

  趙亦時咬著牙,“誰不是在苦苦掙扎?哪個是容易的?有誰能隨心所欲?”

  謝知非伸手摟了他一下,沒說話。

  裴笑拍拍他的肩,也沒說話。

  站在懷仁的立場,他說的、做的都對;站在李不言的立場,她拒的也對。

  既然都對,那么誰錯了呢?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們。”

  趙亦時抬起頭,看著裴笑:“你爹雖然嘴上天天罵你小畜生,心里比誰都疼你。謝大人就更不用說。”

  謝知非點點頭。

  他只要朝自家親爹嚎幾句,老爹就要什么給什么。

  “你們知道嗎?”

  趙亦時眼里慢慢泛起紅光,“我只求他給我一個笑臉,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他的身子在抖,聲音也在抖,輕輕又說了一句——

  “放棄她,也值了。

  ……

  人不能喝傷心酒,越喝越傷心。

  趙亦時醉了。

  他醉了很乖,不吵也不鬧,自己縮進被窩里,蒙著頭睡覺。

  謝知非和裴笑兩人,一個在床榻上對付了一夜,一個在床后縮了一夜。

  翌日,趙亦時醒過來,看著兩人的睡姿,眼中有濕熱的溫度。

  昨兒那幾句話,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借著酒勁說出來。

  他沒有人可說。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孫,貴極、富極,有誰相信他二十多年活下來,全靠一個忍字。

  唯有這兩人,他愿意把自己的脆弱和崩潰,偶爾露一點出來。

  趙亦時悄無聲息的下床。

  沈沖走進來,正要說話,被他一個眼神制止。

  “我先回宮,等他們醒了,讓人好生侍候著,不能有一絲怠慢。”

  ……

  謝知非其實在趙亦時下床的時候,就醒了,只是裝睡沒動。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懷仁也不例外。

  等腳步聲走遠,他坐起來,想伸手去推裴笑,卻見裴笑睜著兩只眼睛看著他。

  這小子也通透,和他一起裝睡呢。

  謝知非抹了一把臉,“漢王那頭,咱們還是要想想辦法,他跟過去的話,太險了。”

  裴笑一個白眼翻出天際。

  誰不知道是這個理呢,但有什么辦法呢?

  再說了,一大早就討論這些,還讓不讓人活?

  兩人在別院用過早飯,各自回了衙門。

  謝知非剛從丁一手里接過熱茶,張奎一身尋常打扮,跟在朱青身后走進來。

  他怎么來了?

  謝知非趕緊放下茶盅,起身相迎道:“張大哥,稀客稀客。”

  瞧這小嘴,這叫得親熱的。

  張奎心中不屑,清了清嗓子,“我家老大有句話帶給大人。”

  “請說。”

  “老大問三爺,敢不敢再和他喝頓酒?”

  有什么不敢的?

  謝知非劍眉一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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