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六十九章仇父
  這一等,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

  當所有人都哈欠連天的時候,晏三合帶著一身的寒氣,走進來。

  “我終于明白朱旋久,為什么要替趙王做惡了。”

  “晏姑娘,你稍等。”

  朱遠墨目光一偏,“老總管,你先……”

  話說到一半,生生卡住。

  此刻的老總管臉色異常猙獰,聲音抖得像風箱:“晏姑娘,你剛剛說什么,他,他,他幫著……”

  所有人都看著朱遠墨:怎么,老總管還不知道真相嗎?

  朱遠墨搖搖頭,解釋道:“那天把你和老二、老三留在娘的墳前,本來是想和你們說的,結果我……“

  老總管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了,只想求一個答案:“大爺,他,他是幫著……”

  “是。”

  朱遠墨:“你先別激動,咱們聽晏姑娘把話說下去。”

  老總管端起茶盅,想喝一口熱茶緩一緩,奈何手抖得厲害。

  小裴爺忙上前接過茶盅,喂到他嘴邊。

  身后。

  李不言微涼的瞳孔里,慢慢露出一點笑意。

  半盅熱茶喝完,朱井的臉色緩過來不少。

  晏三合這時才開口。

  “因為孝仁皇后的原因,朱六爻再三叮囑朱旋久,要助太子即位。這是老太爺的遺愿。

  朱旋久不僅沒有言聽計從,還暗中出手禍害太子,這是一個什么心態?”

  別問了。

  問了我們也答不上來。

  小裴爺催促:“什么心態?快說!”

  “朱旋久應該有兩種心態。”

  晏三合:“第一種是同類的心態。”

  同類?

  謝知非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你的意思是說,他和趙王都是庶出?”

  “對!”

  晏三合一點頭:“嫡出、庶出,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嫡出的占一個嫡字,一生下來,所有落在他身上的東西,都是理所當然;

  但庶出不是,寵愛也好,家產也好,他們想要得到,靠的是一個:爭。

  朱旋久能得到朱家家主的位置,除了野心之外,用的都是下作、卑劣的手段。

  那么當他發現庶出的趙王也有野心,也在暗戳戳用不入流的手段謀劃著某樁事情……

  他一下子就把趙王歸納為同類。

  同類惜同類。

  謝知非擰著眉,道:“朱旋久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晏三合迎著三爺的目光,“一個苦苦隱忍,心狠手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自己。”

  小裴爺:“第二個心態呢?”

  “朱旋久第二個心態,也是他出手幫趙王最關鍵的一個心態。”

  晏三合從齒縫里迸出兩個字:“仇父!”

  所有人心頭狠狠一震。

  朱旋久竟然仇恨自己的親爹?

  為什么?

  “前面我們說過,朱旋久對付姨娘有一種極度依戀,他小時候沒有享受到付姨娘全身心的母愛,他認為付姨娘被五老爺,被其他人掠奪了。”

  晏三合:“那么,對付姨娘掠奪最深的人,是誰?”

  李不言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他父親。”

  “沒錯。”

  晏三合贊許地看了李不言一眼,“正是老太爺朱六爻。”

  當年,是朱六爻主動看上了付氏,納她為妾;

  朱六爻是一家之主,他要付姨娘往東,付姨娘不敢往西;

  付姨娘哪怕再不喜歡朱六爻,該陪笑,陪笑,該陪睡,陪睡,換自己的錦衣玉食和兒子朱旋久的好日子。

  “這樁事情本來是一個愿買,一個愿賣,但落在朱旋久的眼里,朱六爻卻成了地地道道的掠奪者,是壞人。”

  晏三合:“朱六爻是善終的,他善終的原因不是因為朱旋久放了他一馬,而是在嫡、庶中遲遲猶豫不絕。

  朱六爻始終在觀察朱旋久,朱旋久為了順利上位,不得不夾著尾巴過日子,否則以他的心狠手辣,連嫡母都敢下手,朱六爻豈能躲過。”

  所有人聽得目瞪口呆,只覺得腳底心一陣寒氣往上涌。

  素來沉得住氣的謝知非,也忍不住問一聲:“然后呢?”

  “然后我們看看朱旋久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晏三合:“修繕朱家的宅子。”

  這個舉動,既有他想掩蓋壞事,想困住發妻毛氏的一層用意,還有一層藏得更深的用意,是在反抗他的父親朱六爻。

  晏三合目光一偏,看向朱遠墨。

  “你們朱家傳了很多代,規矩都是一代一代延續下去的,除了修繕宅子外,別的事情他無能為力,而且也不能做得太明顯。

  畢竟父慈子孝的表面功夫,他是做給所有人看的,唯有輔助太子這樁事……”

  “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朱遠墨緩緩接過話。

  “對的,除了不小心聽到一嘴的老總管,你們朱府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樁事情的存在。”

  晏三合冷笑:“朱旋久從記事起,到坐上家主之位,足足隱忍了有近三十年,忍的越久越深,最后的反抗就會越強越猛。”

  你要讓太子順利登位,我偏不;

  你要報答孝仁皇后恩情,我偏不;

  你已經躺進棺材里了,能奈我何?

  “這就是朱旋久違背父親的遺愿,暗中出手幫助趙王的真正原因。”

  晏三合:“他想通過這件事,把父親朱六爻踩在腳底下,報生母付姨娘委身朱六爻的仇,報付姨娘這么些年委曲求全的仇。”

  燭火跳動。

  書房里除了低低的呼吸聲,再聽不到一絲聲音。

  一個人仇恨有多深,才能像朱旋久一樣,干出畜生不如的事情?

  一個人的私欲有深,才能像沈巍那樣,把女兒最后一滴血都喝干抹凈。

  晏三合喝一口茶,嗓子沾了水汽,聲音清亮。

  “心魔解到這里,所有的事情都合情合理,圓圈已經完整的畫上,下面就是點香人。”

  一個浪剛落下去;

  另一個浪便迎頭而來。

  小裴爺有氣無力道:“晏三合,能讓人喘口氣嗎?”

  謝知非揉揉心口,“我這里有些疼。”

  李不言:“我腦子不好,得消化消化。”

  “晏姑娘。”

  朱遠墨卻撐著桌角站起來。

  他對朱旋久已經心死得透透,仇父也好,仇誰也好,總有他該得的報應。

  “用三爺的排除法,我能不能先試著點一點香?”

  晏三合跟著站起來,“我也是這個意思。”

  排除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可能。

  “哎喲,哎喲!”

  小裴爺朝李不言哼哼道:“快扶我一把,我腿軟了。”

  李不言一臉嫌棄:“你腿軟,沖我哼哼什么?”

  “哼哼萬一朱大哥一會點不著香……”

  小裴爺學著謝知非的樣兒,用力地揉著心口,哼哼的更厲害了,“我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廢話少說。”

  晏三合聲音陡然一冷:“準備點香,總是要面對的。”

  李不言看了看晏三合的臉色,走到裴笑身邊,呵聲一笑。

  “小裴爺,扶就不扶了,后背,你跳上來,我背你。”

  小裴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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