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七百章聽琴
  丁一出發最晚,卻是第一個回來的人。

  “爺,查過了,前太子沒有別院。”

  這話,讓晏三合、謝知非、裴笑、朱遠墨的心,一下子跳得快起來,熱血直往頭頂涌。

  沒有別院,那就意味著董承風很有可能進了前太子府。

  如果是這樣,那么太子府里發生的一切,他豈不是一清二楚?

  如果真是這樣,那當年的巫咒案,他是不是知道一點真相?

  想到這里,晏三合拉開門就往院子里走。

  寒風吹來,心頭的燥熱一消而散。

  她忽然轉身,對已經跟到身后的謝知非,仰頭道:“我有一種直覺,真相離我們不遠了。”

  謝知非剛想勾起唇角對她笑,余光里有什么撞進來,抬頭一看,愣住了。

  朱青、李不言兩人一左一右架著裴寓的胳膊,走進來。

  怎么還把人架過來了?

  謝知非趕緊迎上前,“裴叔,你這是……”

  我這是要賞你一記毛栗子!

  裴太醫心里是這么想的,手上也是這么做的。

  下手很重,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兒子,心疼個屁!

  大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脖子一涼,低頭一看,架了一把刀。

  哪個小畜生想出來的餿點子?

  缺了大德啊!

  架刀也就算了,竟然還問到前太子的事情?

  裴太醫嚇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連衣裳都沒穿妥當,就匆匆趕來了。

  謝三爺挨了打,笑笑,又把頭湊過去。

  “一下哪夠,裴叔,來,今兒給你打個痛快,千萬別心軟啊,我皮糙肉厚,不疼的。”

  裴寓:“……”

  裴寓伸手,沖謝知非狠狠點了幾下,沒好氣道:“還不給我死進來。”

  謝知非一聽這話,連忙扭頭去看晏三合。

  晏三合沖他一點頭:快走,有戲!

  ……

  裴寓的氣在踏進書房,看到一頭白發的朱遠墨時,瞬間就消失了。

  朱遠墨起身朝裴寓,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想著這人從前的意氣風發,裴寓在心里嘀咕了一聲“作孽啊”,臉上的表情慢慢柔下來。

  “把門關上。”

  裴寓指著那兩個把刀架他脖子上的人,“你,還有你,給我到院子外面看門去。”

  “爹,朱青一個人就……”

  眼刀橫過來。

  小裴爺嚇得趕緊閉嘴。

  李不言倒也痛快,沖裴寓抱了抱拳,拉著朱青,扭頭就走。

  裴寓一看,心又軟了。

  人家只是丫鬟、侍衛,奉主子命行事的,和他們置什么氣啊!

  “算了,都回來吧!”

  “朱青。”

  謝知非:“你去院外守著。”

  “是!”

  門掩上,裴寓接過孝順兒子遞來的茶,慢悠悠喝一口,才道:“說吧,要問那個人什么?”

  晏三合:“裴太醫,我想知道,前太子府的脈是哪個太醫請的?”

  “我們裴家。”

  裴寓把茶盞往桌上一放,“我親爹!”

  菩薩啊!

  怪不得他爹半夜三更還匆匆趕來,敢情這事兒又牽扯到他們裴家呢!

  “爹。”

  裴笑像條哈巴狗一樣湊上去:“我怎么沒聽你說起過這事兒?”

  “這是好事嗎?”

  裴寓沒好氣,“要不要請個說書先生,到茶館里說幾場啊,讓四九城的人都來聽聽?”

  小裴爺:“……”

  他朝晏三合看一眼:你上!

  晏三合丟過去一個“你退下”的表情,不急不慢道:“裴太醫,詳細說說吧!”

  “晏姑娘,真沒什么好說的。”

  四九城的太醫很多,但太醫世家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那幾家。

  小畜生的祖父,也就是裴寓他爹拿手的絕活是大方脈,也就是內科。

  大方脈講究一個字:調。

  調是陰陽調和,虛實調和,干濕調和等等,人的身子只有調和了,病就沒了。

  但這也帶來一個壞處:慢。

  是藥三分毒。

  裴老太醫的方子,溫和、緩慢,圖的是盡量不傷及五臟六腑,深得皇室中人的喜歡。

  “元封二十三年,太子患上了失眠癥,我父親就被請去給太子調理。”

  元封二十三年?

  晏三合脫口而出:“那一年唐家被抄,唐岐令死在獄中,唐之未入了教坊司,那年唐之未十九歲。”

  裴寓吃驚地看著晏三合,這丫頭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看來,先太子這個失眠癥是因唐家而起。”

  晏三合做出判斷后,催促道:“裴太醫,你接著往下說!”

  “噢!其實……其實這病不稀罕。”

  這世上只有孩童和年輕人,能一覺睡到天亮,上一點年紀的,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失眠癥。

  但太子這個失眠癥和別的人不一樣,他幾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也只能睡上一兩個時辰。

  先太子的脈象心肝陰虛,急火內擾,父親對癥下藥,就用了酸棗仁、柏子仁等。

  剛開始藥方很有用,可時間久了,太子體內有了耐藥性,需得加大用量才行。

  父親從來就是求穩求慢的人,哪里敢加啊,再說藥都是有毒性的,加多了,又會引出別的毛病來。

  這般畏首畏尾,自然引得太子不滿,太子請父親不必再來了。

  “我爹因為這樁事,還悶悶不樂了好些天。”

  裴寓嘆氣:“那段時間他連飯都吃得少了,一回家就悶在書房查醫書,想看看有什么法子替太子分憂。”

  法子還真給他找到了。

  父親興沖沖地去太子府,獻寶似的拿出方子,哪知太子對他道:“老太醫辛苦,本宮的失眠癥已經治好了。”

  父親大吃一驚,忙問太子是怎么治好的。

  太子默然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了四個字:聽琴入眠。

  裴寓自顧自說著,完全沒有看到當“聽琴入眠”四個字出來時,所有人臉上的神情發生了劇烈變化。

  “父親不信,回來后還把我叫來,問我這世上真有能讓人聽了就睡覺的琴聲嗎?

  我哪里能知道呢,只勸他問心無愧就行了,別的咱可操不了那么多的心。

  后來沈家姑娘進了太子府,太子府很少再請別的太醫,父親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進過太子府。”

  裴寓臉上露出一抹慶幸。

  “也幸好沒再進,否則那樁事情一出,弄不好我們裴家都得牽連進去。”

  話說完了,沒一個人應聲,屋子里靜的跟什么似的,連呼吸都聽不見。

  裴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忽的一拍桌子,怒道:

  “怎么,你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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