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七百一十七章賣了
  董承風從來沒有料到會有一天,會有這么一個人,催促他痛快一點。

  秦淮河上的這段日子,都是他在催促別人——

  痛快一點離開;

  何必要死要活;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然后呢,你就這么屈服了?”晏三合問。

  “屈服兩個字用得不好。”

  董承風灌了一口酒,夸張的挑起半邊眉毛,“除了權衡利弊外,我還多了一層考量。”

  “什么考量?”

  “歷練。”

  世間最繁華的地方,莫過江南,最富貴的地方,莫過于京城;京城最富貴的人家,莫過于皇家;

  江南的煙花巷柳之地,他已經嘗過滋味,不過耳耳;

  那京城富貴之地,他也想去走一遭,看看皇家人到底和尋常百姓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他們拉出來的屎,都是金燦燦的?

  于是,他問,“除了彈琴,我還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我要喚你什么?”

  “殿下。”

  “我不會向別人行禮。”

  “可免去你的禮。”

  “空口無憑,寫個字據,三年后不得阻攔我離開。”

  “君無戲言,我的話,就是字據。”

  “成交!”

  “慢著,我也有條件。”

  董承風傻眼了,心說你請我,還給我提條件?

  “說來聽聽。”

  “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給我彈琴的事。”

  “這簡單。”

  “三年以后,這段過往你不許再向別人提起。”

  “我董承風不是愛吹噓炫耀的人。”

  “除了太子府,哪里都不能去。”

  “為什么?”

  “為了你的安全。”

  董承風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人是不是小心過頭了,一個小小的琴師,怎么還有人想殺他?

  “成交。”他痛快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晏三合又噗嗤一笑,“他不僅把你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連你的性子都摸透了。”

  是啊,和你一樣都是狐貍呢。

  去京城的路上,董承風才察覺出一點不對。

  他去太子府給太子彈琴,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怎么搞得神神秘秘,而且還鬼鬼祟祟?

  不應該啊!

  那他為什么要提這三個條件?

  直到進了太子府,董承風才恍然大悟,靠,這人是怕他不同意,在給自己一點一點下套呢!

  先用斷三指逼他做出選擇;

  然后再提起師父,亂他心神;

  最后用這些神神秘秘和鬼鬼祟祟,勾出他的好奇。

  好家伙,這算計他媽的絕了!

  而他這時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一頭鉆進這個圈套里,連為什么找他彈琴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到了腦后。

  他到太子跟前,問,“你非要我彈琴,到底是為了什么?”

  太子正在換衣裳,頭也不回道:“本宮有失眠癥,你的琴音能治。”

  他媽的!

  他媽的!

  他媽的!

  董承風恨得咬牙切齒,心說這事兒明明是他們求他,他明明應該占上風,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這個本事,拿捏一下當朝太子……

  結果倒好,一文錢,他把自己賣了三年。

  狐貍!

  真是只老狐貍啊!

  “從那天起,我暗中給他起了個名字,就叫趙狐貍。”

  晏三合覺得用這樣一個稱呼來形容趙容與,心里很是不爽,他若真是狐貍,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其實還有一種辦法,用權勢壓一壓。”

  “用得著你提醒?”

  董承風翹起二郎腿,故意陰陽怪氣道:“你現在是求我講故事,胳膊肘往哪里拐,要注意分寸。”

  “我說的是實話,不是所有人都能禮賢下士的。”

  一個琴師而已。

  晏三合口氣十分的嚴肅。

  “真要拿捏的話太簡單,你董家一大家子人呢,哪一個都能讓你屈服。他是因為唐岐令的原因,才生出了這么一副謙謙君子的心。”

  董承風看著晏三合。

  她穿一身男裝,衣服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不大也不小,頭發扎起來,用一只木簪子定住,露出白凈的一張臉。

  這臉帶著幾分清冷,眼眉像極了他。

  但護短的樣子,卻又像極了她,簡直一模一樣。

  董承風心里不知是該酸澀,還是欣慰。

  他猛灌了一口酒,道:“這些都是我后來才悟出來的,師父什么都教會了我,就是沒教會我去算計別人。”

  晏三合一聽這話,心又軟了,一個事事都體察明白的人,是做不了出色的琴師的。

  更何況這人在草原生,深山長,從他在秦淮河上的做派來看,他其實就是個隨心所欲的人。

  這樣的人,簡單直接,不拐彎抹角。

  “你進了太子府后,一切還習慣嗎?”她的聲音也柔下來。

  “不習慣。”

  一方二進小院,是他的活動范圍;

  兩個婢女,是他每天能看到的活物;

  日子無聊的想去死。

  白日里是見不到趙狐貍的,只有每天臨睡前的小半個時辰,他被蕭澤帶進寢殿,才能見上一面。

  寢殿很大,也富麗堂皇,除了蕭澤外,還有兩個貼身的內侍,一個叫太平,一個叫焦玉。

  一般他到的時候,趙狐貍已經歪在床上,手上不是拿著一本書,就是奏章。

  燈燭搖曳下的趙狐貍總是看上去很疲憊,眉宇之間有一道深深的褶痕,抬眼向他望過來的瞬間,那褶痕似乎更深一點。

  他席地而坐后,開始彈曲。

  通常的時候,趙狐貍只需要半首曲子,就能睡過去;如果有心事,就需要整首曲子。

  他睡著后,太平和焦玉會輕手輕腳地把帳簾放下來,然后沖他揮揮手。

  幾天下來,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這他媽的過的是什么日子?

  沒有酒,沒有女人,沒有男人,跟出家當和尚有什么區別?

  師父讓他歷練,可沒說讓他清心寡欲啊!

  他瘋了一樣想念秦淮河上的生活;

  又過幾天,他連深山里的生活都覺得有滋有味,至少可以到處亂逛啊。

  半個月以后,他寧肯斷三指,也想離開這鬼地方。

  太他媽的無趣了。

  不是說帝王將相的生活,都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嗎?趙狐貍的宮殿里,怎么連個歌妓、舞妓都沒有?

  “晏三合,你知道他每天過的什么日子嗎?”

  “什么日子?”

  “天不亮起床,早飯也不吃就直接進宮,上早朝;午后回太子府,見客;

  傍晚陪太子妃、世子用晚飯;用完,在園子里溜達幾圈后,進書房呆著。

  一個月三十天,天天自己一個人睡冷被窩,連個捂床的女人都沒有。

  初一、十五去太妃那里坐坐,也從不過夜,府里這么多的嬪妃,就當成了擺設,偶爾才會寵幸一下。”

  董承風冷笑一聲。

  “有時候我看著他,心想這太子當得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普通人有滋有味。”

  這幾天父親太兇險,不僅腦梗,還吐的、拉的都是黑血,好在是險險扛過來了,感謝大家關心,兩更恢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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