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戰凱澤從未跟欒碧凡說過。
他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他以為他娶了她，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意，欒碧凡就會懂。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一旦被撕開一個口子，埋下懷疑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就再也不會回到以前，裝作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
他以為欒碧凡已經忘了佟年，卻沒想到她不是忘了，只是把對佟年的怨恨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而顏瑟的出現，無疑成為她釋放心里所有怨恨的導火索。
可饒是這樣，無辜的顏瑟也不該承受欒碧凡的怒火。
戰凱澤不愿意欒碧凡再在過去的事情中糾結痛苦，只好把自己當年對她隱瞞的一些事情和盤托出。
“佟年從未插足過我們之間的感情，更沒有對不起你，甚至還一度的勸我要好好的珍惜你，我不跟你說這些，只是不想在你傷口上再撒一把鹽，更何況，那時候的你，也不可能會相信我說的這些。”
欒碧凡嘲諷的冷笑，“那你以為我現在就相信了嗎？”
他越是為佟年解釋，她越是恨佟年！
佟年不是自詡魅力無限，讓所有男人都為她趨之若鶩嗎？
那就活該她年紀輕輕就死了老公和兒子，孤苦無依要靠養活自己姐姐的孩子！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把實情都告訴你了。”戰凱澤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原以為不告訴你那些，我好好的跟你過日子，你能放下那些怨恨，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你恨我可以，但是你不該把你的怨恨遷怒到顏瑟身上，顏瑟是無辜的。”
“你不該說那些話詆毀佟年羞辱顏瑟，那樣并不能讓你看上去更加的高尚。”
戰凱澤說完，起身離開。
在他離開后不久，欒碧凡突然蹲下身子，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她也不想一直記著過去的事情，沒有哪個女人愿意一直活在怨恨中。
可她忘不掉，一想到佟年可能再次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她就忍不住歇斯底里。
可她再瘋狂又怎么樣，她根本就無法阻止命運齒輪的轉動。
就像她無法做戰霽昀的主一樣。
她想要通過羞辱顏瑟來達到宣泄自己對佟年的不滿的目的，可結果呢？
她好像更痛苦了。
想著戰凱澤離開時看她的眼神，欒碧凡內心慌亂不安。
她是不是，再次將戰凱澤推開了？
……
顏瑟也沒想到隔了一天，她會在心理診所遇見欒碧凡。
她似乎也是來做心理疏導的，因為顏瑟從司南的辦公室里出來時，她正好從對面靳元白的辦公室里出來。
不過欒碧凡今天的狀態似乎真的很差，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什么，戴上女霸總范兒的大墨鏡離開了。
為了不再跟欒碧凡起沖突，她在心理診所的會客室里坐了一會才下樓。
她倒是沒再遇見欒碧凡，卻沒想到戰寧蹲在她車前數螞蟻。
“你怎么在這？”顏瑟不傻，自然能看的出來戰寧是在等她。
可她來找自己干嘛？
難不成是要給她媽出一口氣？
畢竟她昨天說的話也不怎么好聽，一言一字兒都專戳人肺管子。
聽到聲音，戰寧抬頭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的顏瑟，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顏瑟視線卻看了眼戰寧腳邊那幾只快被她玩死的螞蟻，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戰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二叔告訴我的。”
顏瑟了然，“上車吧！”
雖然摸不透她找自己的目的，但顏瑟也沒把她當一回事兒。
畢竟戰寧昨兒才見識過容胤的慘狀，應該不會這么沒記性的，現在就送人頭。
“我剛剛看見我媽開車走了。”戰寧坐進車里，看了眼顏瑟的臉色，確定她沒有什么不悅，才又說道：“我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為我媽昨天說的那些話。”
顏瑟勾了勾唇角，笑意卻未達眼底：“那你應該知道，我這人并不輕易接受別人的道歉。”
戰寧點點頭，“我知道，我二叔跟我說了。”
顏瑟斜她一眼，“嗯？這會不怕你二叔了？”
戰寧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攥緊了胸前的安全帶：“怕是怕，但這并不影響我代我媽跟你道歉。”
顏瑟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的道路，許久后才又開口：“我還以為你會跟你母親同仇敵愾！”
戰寧：……
她有那么是非不分嗎？
戰寧抿了抿嘴唇，幽幽地說道：“其實跟我媽比起來，我跟爺爺和父親的感情更親近一些。”
顏瑟挑眉，“為什么？”
一般女孩子不都跟自己的媽媽更親近一些嗎？
“我也不是不喜歡我媽，就是我有點怵她。”戰寧尷尬的笑笑，“雖然我現在這一身本事，大多數得益于她小時候對我的督促，但她太嚴厲了。”
“我小時候甚至一度懷疑我不是我媽親生的，甚至還跟我爸抱怨過，但你知道我爸說什么嗎？”
戰寧自嘲的笑笑，說道：“你肯定想不到，我爸跟我說，我媽之所以會對我那么嚴厲，是因為希望我長大后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
“當時我不懂啊，我家那么有錢又有權的，我那么優秀干什么？我爸用一種很委婉含蓄的方式告訴我，只有我足夠的優秀，才能夠遇見更加優秀的人。”
顏瑟嘴角一抽，猜測道：“你媽該不會是把你當成另一個她自己在培養吧？只有你足夠優秀，才能夠證明她也夠優秀，這樣就能從另一方面證明，她比我小姨優秀？”
戰寧嗯了一聲，“就是這個意思。”
顏瑟：……
欒碧凡到底是對她小姨有多大的怨念啊？
勝負欲居然旺盛到連下一代都要比一比？
顏瑟同情的看了一眼戰寧，“委屈你了。”
戰寧苦笑，“可事實證明，她還是輸了。”
顏瑟：？？？
戰寧抿著嘴唇，猶豫再三，才又說道：“她一直以為你小姨死了老公和兒子，這輩子注定孤苦無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