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從容胤手里拿回來，傅云臣目視前方，清冷的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用只有他和容胤能聽到的聲音跟他說著話。
“阿昀和我都覺得，季老過世的太過突然，更別說他生前還注射了大量的鎮靜劑。”
容胤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懷疑……”
他沒敢說出那個敏感的名字，可是他充滿震驚的視線，還是看向了他心中懷疑的對象。
“老年人睡眠本來就少，根本就沒必要注射什么鎮靜劑強制睡眠。”
傅云臣說出自己的推測：“更何況一家療養院，除非有需要長期陣痛的老人，否則工作人員不可能會給一個老人開那么多的鎮靜劑。”
首先，藥物的來源就有問題。
更別說季宇直那些漏洞百出的解釋。
“可是那么多鎮靜劑，又是從哪兒來的？”
傅云臣朝著季雪茹努努嘴，“作為以精神病患者，為了保證她的狀態不傷害別人，鎮靜劑是必備藥物。”
話都已經說的這么清楚，容胤就是再不敢相信，也只能在現實面前低頭。
“你懷疑季雪茹害死了她的親爺爺，然后推老管家出去頂替？”
容胤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季雪茹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要殺了她的親爺爺吧？
“你可別忘了，季老最后留下的遺言是什么。”
傅云臣準確的指出事情的關鍵點：“季宇直說他不知道那是留給誰的，所以打開看了，可如果原本里頭裝著的根本不是那五個字呢？”
或許正是因為信封里裝著的東西，刺激了季雪茹脆弱的神經，導致她不惜對自己的親爺爺痛下殺手。
不過這些都是他和戰霽昀的猜測。
至于信封里原本裝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季宇直和季雪茹兄妹倆最清楚了。
“臥槽，細思極恐。”容胤打了個激靈，“這樣一來，不是沒人知道季老的真正遺言了？”
“還有一個人。”
一直沒說話的戰霽昀看著靈堂上掛著的黑白照片，突然開口說道：“老管家。”
容胤：！
傅云臣低聲說道：“我已經讓人去保釋老管家了。”
戰霽昀嗯了一聲，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還沒有顏瑟到家的消息。
“曲彎彎給你發信息了嗎？”戰霽昀問傅云臣。
傅云臣無奈的輕嘆，“她和顏瑟在一起的時候，我乖巧的做個透明人就好。”
戰霽昀同情的看他一眼。
容胤說道：“真可憐。”
傅云臣：……
“一把年紀沒有女朋友的母胎單身狗才可憐。”
容胤：凸（艸皿艸）！！
好想打一架！
·
如戰霽昀所料，顏瑟的確還沒到家。
秦介開著車剛離開泰和私立醫院沒多久，就被他老子帶人堵在路上。
不僅如此，曲彎彎也都被控制住，暫時不能跟傅云臣聯系。
老秦也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奉命來帶顏瑟去跟戰老見一面。
這段時間戰霽昀時刻黏著顏瑟，就算是她上班，他都要跟到醫院去，害的戰老想要跟顏瑟見一面說幾句話都沒機會。
原本戰老是準備去送自己的老友最后一程的，卻在看見顏瑟和曲彎彎上車離開后臨時改變主意。
顏瑟上了戰老的車，秦父并未跟著上車，而是站在離車子兩米遠的距離，背對著他們，時刻警戒著。
“戰叔叔，您這是？”
顏瑟不解的看向戰老。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朋友。”
戰老緩緩睜開雙目，渾濁的老眼中透著一絲精明。
“都要怪戰霽昀那小王八蛋，所以我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跟你見面。”
戰老提起戰霽昀就恨的牙癢癢。
難怪他那天那么痛快就走了，絲毫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原來戰霽昀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猜到他接下來要找顏瑟，所以這么多天，天天就跟狗守著肉骨頭似的守著她。
有這么優秀的兒子，戰老都不知道他是該欣慰，還是該頭疼。
顏瑟嘴角隱隱抽動，心說戰霽昀是小王八蛋，您老不就是老王八蛋？
但這話她沒敢說，一開口，直奔主題：“戰叔叔找我什么事兒。”
不惜這么勞師動眾，肯定不是小事。
戰老斟酌再三，說道：“我希望你能離開我兒子。”
顏瑟看著老人垂在膝上，緊緊攥成拳頭的蒼老的手，眉頭一挑，“我能知道原因嗎？”
戰老：“我只能告訴你有人用戰氏威脅老二，讓他跟你退婚分手。”
其他的，真的不能再多說。
說多錯多，甚至還可能會引致殺身之禍。
“他拒絕了您的提議。”顏瑟并不是疑問，而是很肯定的語氣。
她突然就明白戰霽昀最近一段時間為什么會緊張不安了。
“是。”戰老也覺得這沒什么好隱瞞的，索性說了實話，“叔叔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只是戰氏是他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毀。”
微頓，戰老嘆了一聲，“我只是建議他暫時跟你分開一段時間，算是緩兵之計，讓他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好戰氏的歷史遺留問題，你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可他卻……”抱了和對方魚死網破的想法。
戰老有的話只說到一半，可顏瑟還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尤其那一句“你也有足夠的時間”，她有足夠的時間做什么？
顏瑟看著戰老，直接問道：“戰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有關于她的。
戰老心虛的移開視線，“不、不知道。”
顏瑟也不逼他，又問：“那我能不能問一下，對方是用什么來威脅戰霽昀跟我分手？”
戰老嘆息一聲，幽幽地說道：“戰氏創立之初，一些不能放到臺面上來的交易。”
“我懂了。”顏瑟了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
“抱歉戰叔叔，在戰霽昀主動推開我之前，我不能答應您。”
顏瑟想也不想就拒絕：“戰霽昀正在為了跟我在一起做努力，我怎么能在這個時候拖他的后腿？那我成什么了？”
“他愛我是真的，我愛他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