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卜說到，臉上一片悲愴和絕望，道：“為了活著，就要動用強大的手段，否則就得被人殺死。可要動用強大的手段，就會受到神禍的侵蝕，這相當于老天斷絕了所有神明的生路啊。”
“戰，是死，不戰，也是死，如何選？也沒必要選了。”
風絕羽心驚不已。
覺新臉上更是慘無人色啊。
誰能想到，傳說紀元時代的那場天災，竟如此恐怖啊。
不戰是死，戰更是沒活路。
那場災難之后，天地仿佛陷入一片混沌，被打回原形了。
“那，老人家您是怎么活下來的？”
“自然有辦法，雖然很難，但能挺過來的，自然也有。”
神卜說完，看了看殿內道：“先聽他怎么說，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講給你們聽。”
二人視線回到殿內，此刻土殿里的天下曉弟子看向苑玨的目光不再充滿欣慰和安定了，反而一個個敬畏如神。
倘若進入這個領域的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受到沒有規則的環境打擊，那原劍空會噬人，苑玨恐怕也一樣。
苑玨坐在原處沒動，抬眼看了看眾人道：“別慌，要活著，并不是非要殺人吸血，我跟原劍空不一樣。”
“你……你怎么證明？”趙同洲慌的一批，什么門主、什么長尊，這個時候全都不重要了。
“趙同洲，不得對苑門主無禮。”
到是林舉，對苑玨無比信任：“門主怎會跟原劍空一樣，倘若如此，我們進來之后可有見到門主瘦成皮包骨頭的鬼樣子？他更加沒有加害我們任何一個人。”
“你……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剛剛殺完人？”
一名天下曉的弟子嚇慘了，也不在意什么長幼尊卑了，出言質問道：“進入道途人的這么多，誰敢保證之前有沒有人來，如果他剛殺完人把人吸干了，就像原劍空說的，他已經飽了，暫時也不需要動手啊？”
這話說完，有人馬上附合：“對，萬一他只想安撫我們，撒謊了怎么辦？這里這么詭異，我們不能排除，門……門主他故意讓我們安心，私底下再偷偷殺人取血，這不是沒有可能！”
“這鬼地方，我后悔來了。”
場面一下子亂了起來。
而那些問題，讓力挺苑玨的林舉，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那幾名弟子說的沒錯。
苑玨沒有殺人也許是因為他剛剛“吃飽”，原劍空不就是這樣嗎？殺了兩個人就可以暫時滿足他。
他們被困在這四十萬年，估計實力弱的早就被殺死了。
而現在，新一批的“食糧”出現了，會不會是為了省著點吃。
畢竟還要活很久啊。
眾弟子戰戰兢兢的聚集在一起，全部警惕地看著門主。
這讓林舉一時間左右兩難了：“門主，你到是說話啊？”
苑玨贊了口氣，左手往懷里一伸，取出一枚渾圓通紅的奇怪果子出來，托在掌心中說道：“不用怕，我活著，是靠這個……”
“這是……”眾人集體看去。
神念一掃，一股磅礴的生機能量從紅色果子上回饋而來，頓時讓他們愣住。
“這枚果子叫什么不清楚，總之他生在這個神秘的地方，雖然很少，但若能得到一枚，便可以在某一段時間內延緩衰老，也不會讓人生起殺人的欲望，我就是靠它活下來的。”
眾人聽完，仍沒有相信苑玨的話。
岳橫秋問道：“此言可當真，若是如此，原劍空為什么要殺人？”
“因為那是復蘇最快的方式，相比之下，吃下這枚果子，雖然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延緩衰老，但因此而被制約的大道修為卻沒辦法得到快速的復蘇。”
“也就是說，原劍空殺了你們，他可以很快恢復最強的實力，但要只是吃這枚果子，就算不用死，身體也一直會很虛弱。”
苑玨道：“我不想殺人，所以只能躲在這里，恰好，我知道這附近有一株這樣的果樹。”
“其實原本這里有很多這樣的果樹，我覺得它們就像是生長在毒蟲遍地的大荒之地生長出來的解毒草，哪怕這里沒有規則，這樣的規則還是存在的。”
眾人聽完，多少有些心安了。
因為苑玨說的合理，生毒花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解毒早，這是陰陽相克、生生不息的天道至理，不會改變。
哪怕世間再不存在任何規則，這個規則也很難被取代。
韋遠府又問道：“這么多年，你就沒殺過人？”
苑玨聽完慘淡一笑：“怎么可能，最初的時候，再不想殺人也要動手，因為你困在這里的時間越長，各種資源就越少，有的時候，找不到這種果子，又不殺人，就只能等著慢慢老死。”
“好在，我的運氣一直不錯，殺過人，取過血，吸干過同類，但相比之下，我殺人的很少，更多的是想來殺我的人。”
眾人聽著，終于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苑玨的這種說法。
但是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趙同洲幡然醒悟道：“那難道說，我們也會變得跟你……原劍空一樣？”
“會的！”
苑玨沒有安慰，直言道：“任何人都會一樣，只不過你現在不需要，最遲一年后，就會有反應了。”
“這……”
哪怕還有個期限，但眾人一聽到自己會變成擇人而噬的怪物的可能，天下曉的人全都懵了。
而這時，苑玨進一步解釋道：“這就是為什么剛才明明認出了你們，還在防著你們的原因，我需要知道你們進入的時間，來判斷你們什么時候會開始能感覺到衰老，因為到那個時候，你們會想方設法為自己續命了。”
“完了……”
眾長老一聽，全部懵逼地坐在原地，兩眼失神。
沒有人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殿門口，風絕羽問道：“神卜，他說的是真的嗎？”
“有可能。”
神卜道：“現在我能想象，那數十億的同道為什么會全軍覆沒了，說不定，他們當初就是被引到了這片沒有規則的葬神戰場被困住了，因為這里沒有規則，所有人都會衰老，而延緩衰老保存實力的途徑就只有互相殺戮，所以他們只能互相殘殺。如此一看，別說數十億，就是數萬億的神明，到最后也會被屠戮待盡，因為這根本不需要葬神者出手，他們只需要好好的保持這里的規則就可以了。”
覺新：“不是說沒有規則嗎？”
風絕羽搖頭：“你這個傻蛋，哪可能沒有規則，這里可以讓神明衰老，其實就是另一種規則的體現。”
“聰明！”
神卜道：“這樣看來，葬神者只是善用了規則，可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規則，能改變神界的規則，太可怕。”
細思極恐啊。
風絕羽點了點頭，非常贊同神卜的觀點。
神明不死，這是傳承了上下界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規則。
現在有人居然能打破這個固有的規則，那何止是可怕啊，簡直……沒辦法用語言形容。
風絕羽開始對葬神者好奇了。
初步了解了苑玨等人在四十萬年前的經歷之后，此番結隊而來的天下曉弟子陷入了巨大的轟動之中。
一個未知的領域之地，沒有天道自然規則，神有無法抗拒的衰老，久而久之，還會變成擇而噬的怪物。
這個結果是他們出征之前不曾預料過的，同時在知曉以后，也是無法接受的。
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事實當前，縱使是最為老謀深算的韋遠府都難以遏制的煩燥了起來。
他追問道：“苑門主，那我的兄長韋遠南呢？他都經歷了嗎？”
“跟我差不多，任何人都一樣。”
“我堂兄也是一樣？”溫鵬問道。
苑玨此時顯然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他起身道：“我說了，在這里，沒有例外，你們現在跟我們唯一的差別就是，這里的無規則處境對你們目前的影響不大，甚至還感受不到什么，但以后就難說了。”
“還有，在這里，想要活下去還不想殺人的話，就只能到處尋找這種果子，以前它很多，現在就很少了。”
林舉不敢相信，站起來問道：“我就不信，三百萬年了，前前后后那么多人進入朝元道途，就沒有找到一絲一毫能夠離開這里的蛛絲馬跡？”
苑玨道：“當然有，其實這個地方很詭異，它遍布著幾個無法探知的區域，我們這么多年，一邊茍延殘喘，一邊試著向這幾個區域滲透，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效，但不知道真正探索到那幾個區域之后會不會找到出去的路，所以，我也無法保證。”
整整三百萬年啊，前后進入朝元道途的隊伍足有四拔，每一次都調動了西瀛洲各大勢力不少的人手，居然還在探索當中，假設苑玨沒有撒謊的話，那這個地方的確是太過詭異了。
他說完，韋遠府和溫鵬等人就要繼續問，可苑玨直接擺手打斷：“不說了，我乏了，你們也需要休息，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反正在這，時間多的是。”
說完，他只身鉆進了只夠一個人睡的帳篷里，把簾子掩好，就再不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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