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至圣先師 > 第289章 雷峰塔,金山寺,白素貞!
  畫舫者,游宴所乘之舟。

  但在富甲天下、煙花盛夏的揚州,畫舫十有八/九乃是吟風弄月之地。

  杜預跳上這艘畫舫,想不到兩人從船艙中走出,一把抓住杜預:“好個風/流才子杜案首。如今揚州為了你,幾乎鬧翻天,你卻優哉游哉,跑到這里畫舫游二十四橋?”

  宋佳霖等人一驚,看過去。

  老熟人。

  竟然是高翰林、徐士林兩位。

  這兩人都在龍舟詩會上會過,可謂不打不相識。

  高翰林氣質沉穩,溫潤如玉,徐士林英俊瀟灑、儒雅風/流,一舉一動,進退有法。

  船艙中,竟然還有幾個士子,濟濟一堂。

  看到杜預前來,眾人都紛紛起身,迎接杜預,臉上甚是恭敬。

  王異不喜歡畫舫的氣氛,但也吃驚與這場畫舫高端局之豪華。

  因她已經認出,這些士子,各個都大有來歷。

  杜預笑道:“你們莫非是我肚子里蛔蟲,還是暗暗跟蹤我?怎么我走到哪里,你們都知道?”

  高翰林笑道:“你個杜鎮國,走到哪里,都自帶大喇叭,還響徹云端。我等哪怕想要避而不見,塞耳不聞,都做不到。還用得著我們跟蹤嗎?”

  徐士林嘆道:“杜兄,上個月滁州一別,想不到你才情更進一步。本以為你上次詩成鎮國,已經江郎才盡,這次一句茍利天下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又是鎮國,讓我等自嘆弗如。”

  他肅然道:“不過,我徐士林上次不服你,這次卻對你佩服地五體投地。你能仗義執言,不畏強/暴,揭發太平妖道的真面目,拯救揚州黎民百姓與水火,請受我一拜。”

  他竟然對杜預下拜。

  船艙中,一眾士子也一起對杜預下拜。

  眾書生嚇了一跳。

  杜預扶起眾人來:“怎么如此客氣?”

  徐士林眼圈一紅:“說來話長。佛道之無恥,我有切膚之痛。”

  高翰林招呼道:“大家坐下吧,慢慢說來。”

  杜預被一眾揚州學子熱情簇擁,推辭不得,正中坐下。

  高翰林先引薦揚州學子。

  “這位是張弘,乃是揚州望族。如今他的大伯,張昭,官居東吳丞相、二伯張肱,也是東吳尚書。”

  張弘一臉崇敬,叉手行禮:“杜預兄,你的大作我統統拜讀。今日/你大戰妖道玄劍,那首【夢游天姥吟留別】,以詩警世,以詩殺仙,更是解氣。”

  杜預知道張家是揚州大族,張昭張子布乃是東吳朝中第一人,與周郎周瑜并稱為“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也熱情見禮。

  “這位陸江,出身江東望族陸家。”

  “陸江兄···”

  杜預聽得陸家,更是一陣心動。

  江左四大家,陸家乃是首位。

  陸江是一位清秀的讀書人,大家風范,雙方見過禮。

  “還有江左梅家梅堯臣公子,以及虞家虞十二、步家的步鷲兩位公子。”

  杜預一一見過禮。

  王異的眉頭,卻緊緊縮住。

  杜預或許不知道,但王異卻非常敏銳——江左四大家族,恰好就是陸、梅、虞、步。

  加上揚州張家,江東最有影響力的五大家族,全都聚齊了。

  而且這些讀書人,雖然不是家族中決事之人,卻也都不是阿貓阿狗,乃是嫡系的繼承人,或者重要嫡系成員。

  如今,他們卻都在這條不起眼的畫舫之上?迎接杜預?

  這背后,定大有緣故。

  難道?

  杜預仿佛毫無察覺,與眾人一一見禮。

  江左幾大家族公子,紛紛對杜預表達了仰慕之情。

  梅堯臣就直言:“我等讀書人最憂心忡忡的,便是佛道兩家打著濟世救民的旗號,冠冕堂皇,在江左地區大肆擴張,搞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若非杜兄不畏強/暴,茍利天下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發起一波強大攻/勢,毀掉佛道兩家寺院,我等也不會如此仰慕、尊敬。”

  陸江微笑道:“我族叔陸遜,已命人將書房的對聯,換成了你這茍利天下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并想要邀請你,去訪問我陸家。”

  “陸遜?”

  杜預心中一動。

  他知道,陸遜乃是此時陸家的族長。

  東吳偏安一隅,但水軍實力極其強大,冠絕十國。

  而東吳最大的問題,便是創始人孫策和頂層統治集團,乃是衣冠南渡的江淮勢力,與江左四大士族之間,存在天然矛盾。

  而今,孫策英年早逝,周郎乃是江淮勢力領袖,東吳兵馬大都督,而陸遜身為江左四大家族之首,卻被放在冷板凳上。

  江左家族,忠于家族遠甚于忠于國家。

  四大家族,開花散葉,遍布江左地區。

  哪怕有些在大唐治下,有些在吳越治下,身處敵對國度,也不妨礙家族子弟忠于士族觀念。

  今晚,江左幾大士族公子一起聚會,似乎有拉攏之意。

  杜預點點頭:“若有機會,必然赴約。”

  高翰林欣然道:“無樂不成宴。待我叫幾個歌姬來。”

  他回頭對畫舫一中年女子說了兩句。

  那中年女子微笑而去。

  片刻之后,涌來數個美麗的吳姬,一邊一個,陪在眾人身邊。

  更有絲竹聲聲奏起,歌舞升平。

  舞姬絕色,清眸善睞,長袖善舞。

  配合著畫舫已然在揚州夜色中/出發,美人美景,美酒美色,令人沉醉。

  杜預也介紹過身邊幾人。

  輪到王異,她主動站起來,簡略道:“王陽,滁州甲辰科秀才,幸會幸會。”

  眾人詫異,但也沒有多問。

  酒過三巡,年輕人就沒了隔閡,暢所欲言起來。

  唯有徐士林,悶悶不樂。

  杜預笑了笑:“一人向隅,滿座不歡。士林兄,到底有何心事?不妨直言。”

  他已然看出,徐士林不光有才,還頗有故事,方才對他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徐士林凄然道:“實不相瞞,我母親乃是妖族。”

  眾人吃了一驚。

  要知道,這十國之內對妖族切齒痛恨,頗為歧視。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承認自己父母乃是妖族的人,少之又少。何況徐士林少年成名,早已名揚江東?

  徐士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長嘆道:“我乃是杭州人士,生長在蘇杭之地。奈何我母親,原本是一條蛇精。”

  “她被我父親許仙前世化身所救,一直想要報答。”

  “修煉千年后,我母親終于獲得法力,化為人身,化名白娘子,在西湖斷橋上邂逅了我父許仙。”

  “兩人結為一段佳話,伉儷情深,琴瑟和鳴,更開辦了一家濟世堂,懸壺濟世,救人無數。”

  “誰想到,金山寺主持法海,巧遇我父親,認為他身上妖氣纏身,以為有大妖迷惑男子。”

  “他巧舌如簧,說服了我父親,給我母親服下了雄黃酒。我母親變回白蛇原形。”

  “法海趁火打劫,先用計謀擄走許仙、將其禁在金山寺,引/誘我娘來索要丈夫。白娘子索要不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引來錢塘江大水導致錢塘縣水患,造成死傷無數。由此犯下天條大罪。“

  “法海幾經周折最終將我娘收于其缽中,鎮于西湖邊雷峰塔下,將我母親關押在西湖雷峰塔下。”

  “我父親幡然悔悟,卻為時已晚,將我交給姑姑撫養,獨自前往金山寺出家,以助其妻贖罪早日出塔。”

  “你們說,我應不應該恨佛門?”

  徐士林苦笑一聲,向杜預長揖到地:“杜兄你能做到我做不動之事,請受我一拜。”

  杜預關切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才能救出你娘?”

  徐士林搖搖頭:“我數次去找法海老禿驢,要尋回父母,他反復只有一句話——待文曲星中狀元之日,就是你娘出塔之時……”

  “中狀元?”

  杜預心中一樂。

  這年頭,怎么處處都要逼人中狀元?

  大唐三年才出一個狀元。中狀元?談何容易?

  徐士林苦笑道:“旁人中不了狀元,頂多是再考。我中不了狀元,卻連爹娘面都見不到。”

  “中狀元?我徐士林雖然日夜苦讀,但大唐人才濟濟,要中狀元,又談何容易?”

  “我只恨自己才疏學淺,不能如我娘般搬山倒海,水漫金山,不然我早就···”

  徐士林又數次謝杜預。

  杜預想了想:“士林兄,不必如此憂慮。這次府試之后,我陪你金山寺走一趟?好歹讓那法海禿驢,說個清楚,交出你娘來。讓你家庭團聚、共享天倫如何?”

  徐士林眼前一亮。

  他沒想到,杜預真能做到如此地步?連金山寺都可陪他一起去?

  他急忙起身,一躬到底:“如此,士林感恩不盡。”

  “一言為定!”

  杜預豪氣萬丈。

  這下,不光徐士林興奮欲狂,幾個好友都紛紛道喜、感謝。

  雙方氣氛,更加融洽。

  杜預所以答應徐士林,要去金山寺替他討回公道、要回母親白娘子,一方面固然有記憶中白娘子許仙諸多凄美詩詞、曲藝打底,不怕禿驢法海,一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江東各族,相當抱團。

  徐士林雖說是半妖之體,但早已被江左大家接納,否則也不會與各大家族公子出席今晚這等聚會。

  幫他辦成此事,有助于杜預與江左各家關系更進一步。

  何況,杜預已經得罪了江東佛門,也不怕再多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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