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一路被扛到相國府,府門前還有一群穿著同樣仆從衣服的人在忙碌,呂洞賓看了一眼,只見相國府的高墻和大門上,竟然都被人畫滿了鬼畫符一樣的東西,仆從們提著木桶,拿著各種東西忙著去擦。

    那些人將呂洞賓放下來,賠罪的替他捋好弄皺的衣衫,“洞賓先生,多有得罪,實在是事情要緊,我家老爺下了嚴令,望先生海涵。”

    呂洞賓的目光被墻壁和大門上的鬼畫符吸引了,那些鬼畫符,像豪放的草書,完全看不出寫的是什么,也不像是畫,鮮紅的顏色,格外扎眼。

    先前扛呂洞賓的那群人里,一個人怪道:“初三,怎么回事?”

    那被叫做初三的是個少年仆從,一臉的愁苦。“哥,你們可算回來了,今個一大早,相國大人被陛下急召入宮,一出門,發現墻上門上到處都被人給涂了,還血淋淋的顏色,嚇得咱家大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魂都掉了一半。”

    呂洞賓一下子樂了。“這是什么人干的?”

    初三道:“要是知道是誰干的,我們也就不用這么發愁了。昨天夜里到現在,府里就沒消停過,鬧妖呢。”

    呂洞賓饒有興趣的打量那些鬼畫符,感覺不太像是惡作劇。

    偌大的相國府,幾乎所有的墻壁上,都被這種鬼畫符給占據了,就連對面的照壁都沒放過。

    一個晚上就畫了這么多,確實不太像是人干的。

    “你們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呂洞賓問,心里已經盤算好了借口,打算盡早脫身。

    被初三喚做哥的那人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們出門的時候,這些東西還沒有呢,請先生來,為的是另一件事。”

    正說著,只見從對面又來一隊人馬,簇擁著一個顯得頗為神氣的老頭。老頭穿一身法袍,身旁還跟著一小童子,抱著一堆法器。

    “有妖氣!”

    老頭往大門口一杵,頓時豎起劍指,做一副金剛怒目的樣子。

    相國府洞開的大門里,迎出來一位穿著稍顯尊貴的中年男人,看著一臉精明,眾仆從家丁紛紛向他點頭哈腰,從稱呼上看,是相國府的二管事。

    二管事的眼睛從呂洞賓身上草草掃過,溜達到對面,臉上就掛起笑容。

    “白靈師,不愧是老神仙,果然不同凡響,有勞尊駕了。”

    穿一身法袍的老頭,捻須一笑,神態里帶著倨傲,搖頭晃腦道:“嗯,你們知道就好。”

    呂洞賓穿的隨意,頭發也隨意,還掛著一張熬了夜的臉,權貴之家里摸爬滾打的人,一個比一個勢利眼,二管事自然沒將他放在眼里。

    “這些是什么?誰寫的大字,怎么跟雞刨的一樣?”白靈師也被到處占據的鬼畫符吸引了注意力。

    二管事道:“誰知道啊,一大早出門就在了,也不知是哪個沒長眼的,敢在這里亂涂亂畫,也不瞧瞧這里是什么地方。不過現在這些個先放一放,我家大人另有要事相求,還望白靈師能出手,一解我家大人憂愁。”

    白靈師大言不慚道:“這有何難,我白靈師是誰,只要本師出手,一切困難,必定迎刃冰解。”

    二管事一迭連聲的應著。

    呂洞賓不認得這個白靈師,看他身上法袍,什么門派的都不像,但他白頭發白胡子,倒是有一些老神仙的樣子。只不過,呂洞賓怎么看他,怎么覺得奇怪,明明頭發胡子都白了,可看眼神與舉止,甚至說話,一點都不穩重,甚至有些幼稚。

    看上去不像個老頭子,難道是易容的?呂洞賓這會兒沒心思糾纏這些,只想趕緊離開,白靈師言罷,他也趕緊奉承兩句,然后告辭。剛一轉身,卻被白靈師攔住。

    “這個年輕人,你看上去有些眼熟啊,你是哪個?”

    呂洞賓沒說話,初三的哥替他回答。“回老神仙,這位是異聞社呂洞賓。”

    此言一出,白靈師眼睛一亮,二管事的也終于對呂洞賓正眼相看。

    “呂洞賓,呂洞賓。”白靈師拿手點著呂洞賓,“原來你就是異聞社的呂洞賓,本師聽說過你,對你很有興趣,聽說你這個人特別有那么 一點能耐,既然如此,本師很想見識見識你的能耐,就允你隨本師一道進去看看吧。”

    “我謝謝您,但是我……”

    白靈師不由分說,對旁邊跟著的童子吆喝:“帶上呂洞賓,跟本師一起進府。”

    童子直眉楞眼,站在原地沒有反應,像個白癡一樣的瞪著眼睛看白靈師。

    “本師說話沒聽著么?”

    童子還是沒有反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靈師氣怒的朝童子腦袋上一拍:“走啦,里面有果子給你吃。”

    童子立刻有了反應,卻是丟下白靈師跟眾人,自己抱著一堆法器,歡蹦亂跳的進了相國府,看得一眾人等目瞪口呆。

    二管事回過神,趕緊沖里面下人喊:“先招呼好白靈師的小童子,端幾盤果子給他吃。”

    白靈師捻須訕笑:“他就知道吃,是我撿的一個癡兒。”

    “老神仙果然菩薩心腸,真真是個活神仙啊。”二管事呵呵一笑,引著白靈師入內,白靈師一把拽了呂洞賓,生怕他跑了一樣。

    相國府論氣派,比起長公主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相國大人是權豪勢要,門庭赫奕,財多位高,可以說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這位相國大人,尤其愛好風雅之事,什么焚香、品茗、聽雨、賞雪、候月、酌酒、蒔花、尋幽、撫琴、吟詩,賞玩古董之類的,一個都不落下。

    二管事一邊領著白靈師和呂洞賓入內,一邊飽含情感的歌頌自家主子,呂洞賓聽到這里,搔了搔鬢角,低聲嘟囔了一句:“相國大人還真是不怎么務正業啊。”

    二管事沒聽到,白靈師耳朵挺尖,立刻對呂洞賓投以關切的目光,小聲對他道:“沒事別亂說什么大實話。”

    呂洞賓霎時間對這個愛拿腔拿調,愛端高姿態的白靈師有了兩分好感。

    白靈師走路不停的東張西望,不像是到別人府里辦事的,倒更像是來踩點的,呂洞賓默默觀察著,只覺得他的行為舉止,處處透著反常。

    相府太大,已經繞了好半天了,二管事一邊走一邊繼續介紹自家主人。說起相國的風雅愛好,雖然雜多,但是最愛的卻是品畫, 尤其是歷代的古畫,各種珍跡,因此府內多有收藏,而這件事就出在府內收藏的眾多畫作上。

    二管事這話說完,人已經站在了庭院里一處單獨的樓閣前。樓閣外的大門上了重重鎖鏈,掛著斗大一個巨鎖,似乎是怕里面什么東西跑出來一樣。

    “這座靈馨閣,就是我家大人珍藏錦囊玉軸之處,平時尋常下人都不得入內。我家大人愛畫如命,這些就是他的命根子,近來又新收入幾幅佳作,更是他的心頭好,看畫比吃肉都香,只要空閑,便要觀賞一番。可是就在昨夜,大人臨睡前想要觀畫,我便陪同一起,誰曾想,一打開這靈馨閣的大門,我家大人看一眼墻上掛的新畫,頓時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二管事的將大鎖打開,靈馨閣布置的就像個古董鋪子,除了一些瓷器擺設外,到處都是畫。墻上掛著畫,大瓷缸里插著卷軸,巨大的桌案上也鋪著畫。形形色色的畫,仕女,山水,動物,神佛,特色鮮明,色彩富麗,甫一打眼,感覺進入了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身邊都是各種顏色。

    “相國大人如此愛畫,他也善于繪畫嗎?”呂洞賓見過譚木匠那種為了追求極致技藝而瘋魔的匠人,他也只是隨口問問。

    二管事道:“我家大人并不會畫,就是喜歡看。我家大人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但世間好看的東西,終究難以長久,畫卻不然,能夠歷久彌新,傳世久遠。”

    呂洞賓杠精本質控制不住,“能夠歷久彌新的東西多了,怎么偏偏就是畫作呢?”

    二管事有些煩,語氣也不怎么客氣道:“這個,我只是個下人,哪里能夠這么清楚主子心里的想法,我們做下人的,又不是主子肚里的蛔蟲。”

    “你們聽說過魔畫么?”白靈師忽然開口。

    呂洞賓跟二管事都被吸引住。“什么魔畫?”

    白靈師搖頭晃腦道:“傳說,這世上有兩幅畫,十分的神奇,一幅叫做山海神卷,另一幅叫做雨中的女人。這兩幅畫作,究竟何人所畫,又是畫于何時,無人知曉。”

    “那為何被稱之為魔畫?”

    “據說是能夠攝人魂魄。”

    呂洞賓豪不給情面的大笑。“這種事情,誰能證明?老神仙你也信?做古董生意的人,往往喜歡給自己所售的物件,增加一個或瑰麗動人,或詭異驚悚的故事傳說,無非是為了能賣出更高的價碼,這樣的傳說,東市上走一遭,能聽到很多。”

    白靈師吹胡子瞪眼道:“這種事情既然能從本師嘴里說出來,豈能跟街面上那些無良奸商并論!”

    二管事聽得津津有味,催促白靈師說下去。

    “那雨中的女人,據說畫的是個絕色美女,卻是站在雨中,穿一身黑衣,兩眼流淚,關于這副畫作,最近的故事就發生在數十年前,曾有一位進士,從一位畫工手中得到一件軟幛,上面繪著一位美貌的婦人。一般來說,這樣的軟幛,通常要么是用來慶賀的,要么則是吊唁的禮物,但那軟幛已經十分古舊,所以也弄不清是喜幛還是喪幛。進士問畫師,軟幛上所繪女子何人,他一眼鐘情,愿納為妻。畫師曰,世無其人,這是一幅神畫。這畫中絕色婦人,名為真真,只要進士對著她的畫像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即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

    白靈師好像很喜歡給別人講故事,講起來繪聲繪色,口沫橫飛,呂洞賓只在旁邊噙笑不語。

    “那進士回去之后,按照畫師的交代,遂呼之名百日,晝夜不止,忽然在第一百天的時候,那畫中的絕色婦人應了一聲‘諾’,進士急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畫中女人遂活,下步言笑,飲食如常,并對進士道,謝君召妾,妾愿事萁帚。進士遂愿,與畫中婦人做了夫妻,那畫中婦人不僅將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在短短一年之際,令進士大大的發了跡,做什么都宛若神助,終歲,生一兒,兒年可兩歲,生來不同,進士的朋友告訴他,他的妻子兒子都不是人,而是妖,進士不信,友人便交給他一把匕首,曰乃神器,可自行斬妖驅邪,進士的妻兒是不是妖邪,只要進士將匕首帶在身上便知。當晚,進士歸家,隨身攜帶友人所贈神器,那把匕首突然自進士腰間飛出,深深扎入了他兒子的胸口,小兒倒地而亡,其妻真真悲痛欲絕,這才實言相告進士,她本是不周山中的妖族,不知何人畫了她的容貌,進士又每日晝夜不停的呼喚她的真名,將她從軟幛內召出,她被進士的一片真情打動,這才甘愿與他做個一世夫妻,一心一意相助丈夫,卻沒想到,君今疑妾,且害死親身骨肉,她心灰意冷,決定永別。”

    呂洞賓聽著聽著,嘴角邊的笑消失了。

    白靈師輕嘆一聲,二管事聽得入迷,又連聲催促。

    “然后呢?”

    “然后,美婦人重回軟幛畫中,只不過,她的樣子變了,穿著一身黑衣,兩眼流淚,畫卷之中也在下雨。據說此后進士一蹶不振,家業喪盡,一命嗚呼,那軟幛神秘消失,后來不知落入誰手,但據說軟幛上雨中的女人,落入誰家,誰家就會出現她的身影,會出現各種幻聽與幻覺。她來自不周山世界,如今不周山早已不存,她也只能于人世間飄零。但是,還是有許多人在尋找這幅軟幛,希望能再次將她喚出,因為,世間流傳,能夠得到她,便可功成名就,擁有無盡財富,并且福澤子孫。”

    “這哪里是什么魔畫,這分明就是神畫嘛!”二管事流露出向往的神色,“那還有一幅呢?山海神卷又有什么神奇的功能?”

    白靈師似乎哼了一聲,并不看二管家,而是看了看呂洞賓。“說起這山海神卷,它本沒有名字,叫它山海神卷,是因為那畫卷上所描繪的,正是已經不存于世的不周山世界。你看過《山海經》嗎?”

    這話是對著呂洞賓問的,呂洞賓既不回答看過,也不說沒看過,只問白靈師:“怎樣?”

    白靈師道:“如今世人都說《山海經》是一部荒誕不經的書,該書的作者不詳,世人認為該書只是一些好奇之士,取用古籍里的一些寓言故事而虛構杜撰,而本師則以為,那本滿篇荒誕的書,可能是對不周山世界只鱗片爪的記錄,而完整的不周山世界,則在山海神卷之中。”

    二管事忍不住插話:“山海神卷到底有何神奇之處呢?”

    “據說有緣人可開啟神卷,進入畫中世界,那畫中世界光怪陸離,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世間所沒有的。什么洞淵紅花、嵌州甜雪、昆流素蓮、陰岐黑棗、萬歲冰桃、千常碧藕、青花白橘……種種人所想象不出之神奇物種皆具。若是能進入山海神卷,里面隨隨便便一樣東西,都是無價之寶,吃了里面的果子,則可萬歲不老,而且,那畫卷之中,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有關不周山的秘密。”

    呂洞賓被白靈師一瞬不瞬的盯著,神色不變。白靈師故意說到關鍵時候打住,想看呂洞賓好不好奇,結果呂洞賓根本無動于衷,倒是二管事急得抓耳撓腮。

    白靈師一把白胡子都吹了起來,“你這人怎么回事,你就不知道配合本師一下么?”

    呂洞賓偏不如他所愿。“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一夜沒睡,一大早莫名其妙被相府的人扛到這里,說是府里鬧妖了,非要我來看看,現在我只想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還有,為什么一定要把我弄過來。”他敲敲桌案,“二管事的,是誰向相國大人推薦的我?”

    二管事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們就只是聽命行事。”

    呂洞賓搓一把臉,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耽誤了半天時間,正事還沒說。”

    白靈師怒道:“你這人怎么這樣,難道本師說的不吸引人么?你竟然還嫌棄我耽誤時間!”

    “我覺得,你可以去茶樓里說書,可能賺的更多。”

    “好你個呂洞賓啊,你竟敢看不起本師,哼,那本師就露兩手給你瞧瞧,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有眼無珠!”

    白靈師在靈馨閣里看得很認真,他轉了一個來回,走到墻上幾幅掛著綢布遮擋的卷軸前,嗯嗯啊啊,故作深沉的捋著白胡子。

    “哎喲,老神仙您可是已經發現了端倪?”二管事立即狗腿的跑過去。“就是這幾幅,都是我家大人不惜重金購得的。”說著,他將遮擋的綢布揭開。

    墻上的畫作露了出來,呂洞賓差點噴笑。難怪相國大人只瞅了一眼就翻了白眼,二管事先跟二人介紹之前畫作的樣子,原本是一幅嫻靜唯美的宮裝仕女圖,旁邊一張是個昆侖奴在玩雜耍,還有一張是駿馬群奔的畫像,排山倒海,聲勢浩大,馬群旁邊還有一個光著膀子的趕馬大漢,只不過現在這些畫作全都亂了套。

    駿馬圖上的馬,跑到了昆侖奴那張畫上,還把昆侖奴踩踏在蹄下,昆侖奴一臉的驚悚,而那牽馬的光膀子壯漢,跑到了宮裝仕女圖上,一副正在調戲良家婦女的表情,宮裝仕女嚇得花容失色,眼睛瞪得老大,而群馬圖上,還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匹馬,正馬放南山,悠閑的吃草,氣勢全無。

    也難怪相國大人會暈厥過去,這些都是前朝名畫,世上唯一的珍跡,他醒過來之后,連夜命人先去扛了東市最大古董行里的掌柜前來掌眼,通過對畫作紙張、墨跡、筆法、題跋和印章來鑒定,這些畫不是被人掉包了,還是先前那些珍跡。

    “這些畫好端端地掛著,我家大人三不五時就來看,也根本不可能被掉包,可是突然之間就成了這樣,這不是畫妖作祟,又能作何解釋呢?老神仙,這些畫作,皆為前朝古物,是不是物老而成精啊?”

    二管事愁眉苦眼,呂洞賓卻只是想笑,而白靈師真的噗嗤一下噴了出來,又趕緊端出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捋著白胡子沉吟。

    “有沒有妖,先且不說,此等雕蟲末技,看本師我妙手恢復!”白靈師拿眼角朝呂洞賓一斜,“小子,看仔細了,你暗諷本師也就嘴上厲害,別以為本師聽不出來。”

    呂洞賓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我的童兒呢?童兒——”

    二管事的見白靈師尋自家童子,趕緊喚人去將那抱著一堆法器的癡兒帶來。

    小童子被丫鬟婢女帶進來的時候,手里還抱著一個大蘋果,嚓嚓嚓嚓啃的正歡。這小童子啃果子的模樣,與其他人皆不同,他兩只手抱著果子,從中間開始一圈一圈的啃,手動的快,嘴巴動的更快,片刻就將一個果子啃的只剩下果核。啃完之后,顯得意猶未盡,肚子鼓鼓囊囊,身上的小衣都快崩開了,兩只手拳著蹭臉。

    白靈師一巴掌拍過去:“你就知道吃,我的東西呢?”

    小童子舔著手上蹭到的果渣,茫然望著白靈師。好在帶他過來的丫鬟,替他拿著那一大堆法器,所有的東西,都用一個皮革囊裝著,白靈師向二管事的要一張白紙,二管事依言而辦,只見白靈師搖頭晃腦,從皮革囊里掏出一副筆墨,他將筆尖放進嘴巴里潤了潤,豎起劍指,念念有詞,只是誰也聽不懂他在念什么。

    白靈師提筆沾墨,神氣的撇了呂洞賓一眼,好像故意要在他面前表現,比劃了一套特別虛浮的招法,這才一筆落在白紙上。

    所有人屏息而待。

    筆走龍蛇,少頃之間,白紙上畫了一座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