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也沒有感覺太奇怪，林然摸著下巴，認真的說道：“這種偽裝古董的方法，實際上是比較罕見的，我想他絕對不可能只是用同樣的方法進行偽裝，里面肯定有其他的玄機。”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如果繼續摳下去，很有可能會損壞到鏡面。
萬一這鏡面是真品，他們損失可就大了。
經過林然這么一說，唐蘭軒有些明白了，他也神情凝重的說道：“真對不起，信早就被丟掉了。”
“沒關系。”林然說道，“我再研究一下。”
林然隱約感覺陳誠如果只是為了戲弄唐蘭軒的話，絕對不可能用這么簡單的方法，他肯定在這銅銹當中埋下了其他的陷阱。
所以他才會詢問唐蘭軒信件還在不在，憑借他對于這種人的了解，他們絕對不會只是滿足于表面，而是使用各種手段戲耍對手。
最有可能的情況就先再將銅鏡寄給唐蘭軒，其實就相當于一個謎題。
真正的謎面，是銅鏡和信件兩個東西結合起來。
林然的推測，也引起了唐蘭軒的注意。
“林然，如果信件丟失了應該怎么辦？”唐蘭軒問道。
林然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其實也只是推測，還不能確定。所以，我打算繼續研究銅銹，直到把它們全部清理完，再進行下一步的研究。”
“好吧。”唐蘭軒點頭說道。
他現在也只能按照林然說的做了，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不然到時候真出了什么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林然將銅銹做完，就開始反復研磨。
這一過程相當緩慢，而且還很浪費時間。
但是林然卻很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銅銹的表面，還有掉落在地上的銅塊質地方面的問題。
等到他研究完之后，卻發現效果并不好。
銅銹實在太精致了，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東西。
而且掉落的還有一些銅銹是粉末狀的，根本就不能用肉眼檢測，必須配合工具才行。
林然在嘗試了幾次之后發現還是行不通，他終于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另辟蹊徑。
他將銅銹磨成粉末狀，然后在上面涂了一層透明漆。
這透明漆的包裹下，銅銹的內部展現無余，內部結構非常精細，都是細微的小孔，和外面的漆層一模一樣。
果然有問題。
如果繼續手摳的話，很快就會碰到內部真正的銅銹，摳不下來不用說，搞不好還會弄傷手指。
林然現在手已經開始有些發麻了，畢竟摳銅銹的時候，看起來輕松，實際上還會發出沙沙的聲音，明顯很費力。
“原來是這樣。”林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發現問題了嗎？”唐蘭軒有些激動，林然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不過也是因為這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其他人面前，唐蘭軒會保持博物館館長的內斂，而在林然面前不用偽造。
“嗯，我有辦法了！”
只要這樣就可以了！林然內心萌生了一個想法。
他拿著銅鏡，來到了一個木桌前，然后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布墊。
看到林然輕車熟路的樣子，唐蘭軒有些納悶，怎么感覺林然對這里很熟悉一樣。
其實林然確實是第一次來這里，但是這種用于字畫鑒定的桌子，以前他辦公室里也有，雖然是國家博物館，但兩家博物館的等級一樣，設施結構應該也差不多。
林然說道：“我家里有同樣的桌子。”
“哈哈，林然你還真是專業啊。”唐蘭軒高興地哈哈笑了起來，自己的徒弟還真是愿意為興趣愛好花錢。
不過也好，總算是找到了值得托付的弟子了。
唐蘭軒也沒有繼續詢問林然后續的事，而是看他記下來打算怎么做。
只見林然把白布鋪好在桌面上，然后找了一個臺燈出來，這是博物館新買的一批旋轉臺燈，光線亮度和強度都可以自行調節，就是為了方便研究員們進行鑒定工作的。
林然輕車熟路，將銅鏡放好，然后調整臺燈的角度，使其對準銅鏡。
在白布和亮光的配合下，戰國楚式六山鏡的全部細節都展現得一覽無余，包括銅銹里面的小孔都能看得很清楚。
唐蘭軒以為林然是要在這種環境下清理銅銹，點了點頭。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林然并沒有直接動手清理銅銹，反而是把戰國楚式六山鏡稍微抬了起來，自己蹲下身子，和銅鏡保持平行姿勢，仔仔細細地看著銅鏡，仿佛在尋找什么。
唐蘭軒此時就站在桌子的旁邊，直勾勾地盯著林然。
他有些不理解，林然的每個動作，他都覺得好奇。
最關鍵的是，林然還具備一些他都不知道的知識，總會讓自己喜出望外。
看見林然這一眨不眨的專注模樣，唐蘭軒心里產生了一個想法，他確實能看出問題所在。
盯著林然的每一個動作，唐蘭軒顯得異常小心，他希望能把這一幕記下來，即便自己以后不再帶弟子了。
想到這里，他感覺錯過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啊，自己自從陳誠離開后，就決定不再收弟子了。
要不是林然的出現，他現在可能就專注于博物館的管理工作，不再去追求古玩的鑒定之道了。
這一切，還是在林然的提醒下才想起來的。
成為館長后，唐蘭軒越來越被世俗事物困擾，開會，申請經費，管理研究員，審批項目。
每一次對于其他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經驗，可是唐蘭軒，卻對這樣的生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說不上為什么，明明工作不再像以前一樣累，嗯可是每每他都感覺身心異常疲憊。
現在才想起來，原來他喜歡的并不是在博物館工作，而是在博物館當中，可以鑒賞到華夏全國各地的珍貴寶物。
想明白了這一切，他豁然開朗。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時候，林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有些欣喜的說道：“我明白了。”
陳誠還真是個陰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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