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驚鴻乍現。

  一劍落下,劍鳴激蕩,森冷的殺意順著劍鋒纏繞其上,已然有了搏命之勢。

  一個陌生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里,本就是謝必安自身的失職。

  對于一個高手而言,此般距離已經足以對二皇子李承澤的生命安全造成巨大的威脅。

  他自然要盡可能的挽回局面。

  所以,劍出之際,他便已經是將自身實力發揮到了極致。

  精氣神合一之下,他自問,此刻他便是與九品高手交手,也能保持數招不敗。

  然而,來人卻只是冷笑一聲,抬手間,伸出兩指,便輕易的將謝必安這志在必得的一劍牢牢的夾在了指間。

  仿佛那不是兩根脆弱的手指,而是兩道無法逾越的天壑。

  下一刻,一道無形的力道自來人指尖爆發。

  劍身瞬間以一種極高的頻率震動起來,噌的一聲,一道清脆的劍鳴之下,謝必安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柄,虎口裂開,整個人如受重擊,面色驟變,不受控制的退開數步。

  他震駭的抬起頭來看去,就見自己相依為命的數十年的寶劍已經被來人握在了手中。

  只見來人戴著一張金色的修羅面具,不知年歲,身影半在燈火的映照下,半邊隱在暮色之中,握劍的剎那,便有一種淵渟岳峙的氣度油然而生。

  仿佛只要劍在手,他便是這世間的劍道之巔。

  此刻,不論是謝必安還是李承澤心中都是疑惑不解。

  這世間又何來的這樣一位劍道宗師?

  此人難不成是那四顧劍?

  來人自然便是李承乾。

  身為太子所遭受的關注太高,看似隨心所欲,實則步步皆有限制。

  所以,他早就悄悄找人打造了一張面具,就是為了隱藏身份能出去以大宗師的身份浪一浪。

  如今倒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面具一戴,感覺確實大不一樣。

  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仿佛壓抑了許久的靈魂得到了釋放,有種肆無忌憚的感覺。

  尤其是這長劍在手,這一瞬間,他整個人隱隱與李淳罡的劍道相合,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之氣悄然而生。

  目光落在那謝必安的身上,他語氣略帶沙啞道:“劍不是這么用的!”

  話落,他手腕翻轉,口中低吟道:“一劍仙人跪!”

  一道如虹般的劍光驟然而現,簡單一劍遞出,輕飄飄落下,卻將萬般偉力聚于一點。

  在謝必安的眼中仿佛天穹塌陷。

  一股不可揣測,不可度量的威勢將他整個人籠罩。

  只一瞬間,他便心神俱裂,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

  吾命休矣!

  他苦澀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這一劍落在他的眉心,一點嫣紅悄然綻放,卻未要了他的性命。

  在他驚惶不解的睜開眼睛時,卻見來人已經收了劍,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這一刻,他萬念俱灰,原來他自以為傲的快劍,不過只是個笑話。

  李承乾才懶得殺他,事實上,在他有數的生涯中,還從未殺過人。

  別說殺人了,殺雞宰羊的活他也從來沒干過。

  好吧,說實話,他還沒有做好親自殺人的準備。

  這不是有多強的力量可以決定的。

  前世,就算給他一把槍,讓他去處決死刑犯,他也未必扣得下那個小小的扳機。

  這其實也是他之所以無法將李淳罡指玄境界的修為發揮到極限的原因之一。

  當然,他也清楚,如果他要成為慶國的王,一統天下,那么殺人就是必然要經歷的事情。

  但至少,這一次他不必勉強自己去殺人。

  因為他此來為的是威懾和談和,殺人毫無意義。

  目光淡淡的落在李承澤的身上,就見李承澤看似面色鎮定,額頭的汗水卻已經止不住的滴落。

  整個人也有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生死盡操于人手,便是以他的城府,也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驚懼。

  此刻,他便是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生怕因為呼吸太大聲被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高手一劍砍了腦袋。

  他沒有嘗試大喊來引起外間護衛的注意。

  因為他相信,在他喊出聲的一瞬間,那柄劍就會劃過自己的咽喉。

  更何況,謝必安乃是他府中最為強大的劍客。

  卻在此人手中走不過一個回合。

  甚至隨便他看不懂的一劍,就讓謝必安這樣驕傲的人跪在了地上。

  他相信,就算是九品高手也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來人十有八九,是一位大宗師。

  如此距離之下,在一位大宗師的面前,他任何想要自救的舉動都只是個笑話。

  李承乾提著劍,從暮色中走向燈火之下,金色的面具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然而其中一雙好似寒星般的眼睛,卻顯得更加攝人。

  他很慢很慢的抬起劍,將劍刃橫在李承澤的脖頸一側。

  這個過程并不快,然而李承澤卻根本不敢躲,甚至不敢有一絲的動彈。

  就好像眼巴巴的將脖子湊過去一般。

  李承乾靜靜的看著李承澤,就見自己這個二哥腦門上的汗水幾乎要淌成一條線。

  他心中淡淡的想到,原來這便是以個人武力決定他人生死的感覺。

  是有那么點小爽。

  另一邊,謝必安看見這一幕,自然是想要竭力起身阻止,然而此刻他渾身無力,口中也是干澀得厲害,便是張口說話都十分困難。

  這時,李承澤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緩緩出聲道:“前輩此來,可是有何見教?”

  面具下,李承乾微微挑了挑眉,壓低著嗓子,道:“哦?你不怕我?”

  李承澤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道:“前輩說笑了,怕自然是怕的,但前輩此來想必不是來殺我的,不然,此刻我只怕已經沒有命在了。”

  李承乾笑了笑,抽劍回身,退開半步,反手一甩,手中長劍便瞬息間沒入了謝必安手中還死死握著的劍鞘之中。

  見此,李承澤終于控制不住的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慶幸,小命至少保住了。

  片刻之后,見李承澤氣息漸漸平息,李承乾便徑自開口道:“有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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