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遙推開化妝室的門，里面的人朝她看來，面色都不太好，但也閉上了嘴。
張麗莉在眾人的包圍圈中起身，表情疲憊。
秦頌遙走上前，問：“老師，怎么回事？”
師生倆避開眾人，走到一旁講話。
張麗莉抱歉地道：“《望西京》換人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有不少退票的，咱們組里還有兩個演員申請調組，去拍冉伊別的戲了。”
這種情況早在秦頌遙的預料之中，但沒想到，戲還沒演，已經亂套了。
她看了一眼化妝室，沒有看到昨天的男演員。
張麗莉猜到她的擔心，說：“我估計他已經跟冉伊那邊說好了，人還沒直接過去，就等咱們這出戲演完，萬一砸了，他就順理成章地過去了，也不得罪我們。”
秦頌遙覺得人家倒沒什么錯，一般的龍套就算了，呆在哪個組都一樣，人家一直演男一的，要是驟然沒戲演了，對人家收入影響太大。
“遙遙啊，對不住，這回是拉你下水了。”
張麗莉回過神來，沒有昨天那么沖動了，反而擔心秦頌遙的家庭情況。
秦頌遙連真名都不露，可見不是過的什么好日子。
“我沒事。”
秦頌遙輕松地笑笑，在一旁坐下，說：“老師，我本來是打算試著走出來，可昨天登臺那么一下，我嘗出點甜頭了。就算現在，你讓我去演龍套，我也欣然接受。”
所以演砸了，她有心理準備。
她擔心的事，張麗莉沒有這個承受能力。畢竟，和冉伊的賭約已經是事實，張麗莉如果不能贏，那就只有兩條路，要么離開劇院，另謀生路，要么去向冉伊做小幅低，從此夾緊尾巴做人。
四五十歲的導演，混到這樣，其實挺可憐的。
張麗莉摘了眼鏡，深呼吸一口，拍了拍秦頌遙的肩膀。
“行，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把你給耽誤了。”
師徒倆正說著，門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張麗莉皺了下眉，一抬頭，果然看到冉伊妝容精致地站在門口。
“張導啊。”
她估計已經知道退票的事，笑容得意，拿著下巴尖兒看人，傲慢地往里走。
“我是來看看，您需不需要……啊！”
砰！
尖叫聲，和關門聲是同時響起的。
化妝室里掉了一地下巴。
秦頌遙鎖上門，拍拍手，轉頭對眾人微笑。
“大家可以開始工作了。”
門外，冉伊破口大罵。
秦頌遙一派淡定，坐到了化妝鏡前。
化妝師給她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低聲道：“姐，你可得火，火了以后，好好治治這小女表砸！”
秦頌遙：“……”
外面鬧得越來越厲害，老板來了幾次，都是勸張麗莉留退路的。
張麗莉頭一昂，死不回頭。
輪到上場，秦頌遙走到幕后，看到昨天的男搭檔，對方和她并肩而立，低聲說：“你要是不跟著張導，跟我說一聲兒，我給你介紹別的出路，張導年紀大了，又不會為人處事，跟著她沒出頭之日。”
大實話，聽著卻讓人心酸。
秦頌遙看向男人，唇角一勾，“謝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