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排隊,拿碗打面,秦頌遙觀察,所有人都很保守,能少打就少打。
慈眉善目的方丈最雞賊,只挑了一筷子,還夾走了唯一的青菜。
秦頌遙作為新人,但畢竟頂著薄太太的名號,被請到了薄司衍下手坐著。
她捧著碗,盛了面,乖巧等待。
大家齊刷刷開動了,她才拿筷子。
動口之前,她已經很謹慎了,但面條進口,她還是被驚到了。
齁咸!
她忍著痛苦咽下去,再一抬頭,發現所有人表情整齊劃一,都是兩腮緊繃,眼睛空洞,大口往下悶。
嘖。
這一看就是有經驗了。
她嘆了口氣,轉向薄司衍,“這面你吃過嗎?”
薄司衍點了根煙,聞言,睨了她一眼。
“我是客人?”
秦頌遙換了個說法:“你嘗過嗎?”
薄司衍皺眉,“嫌難吃就走,沒人逼你。”
秦頌遙放下筷子,說:“我沒別的意思。”
她忽然看向他,笑容揶揄,“你知道大家背地里叫你活閻王嗎?”
眾人動作一頓。
薄司衍眼神一冷,視線落在女人臉上。
秦頌遙不慌不忙,說:“我覺得這詞不適合你。”
眾人豎起耳朵。
她接著道:“你應該叫刑部侍郎。”
薄司衍:“……”
秦頌遙一邊說,一邊低頭,學著對面人的樣子,一筷子卷起面條,全都塞進了嘴里,悶了。
她抻長了脖子咽下去,舒了口氣,轉臉看薄司衍。
“你年年都只做一道手搟面嗎?”
“吃完了就走。”
他沒好氣地道,抬手,將煙灰抖落在手邊。
她以為這是哪里,還悠閑地跟他嘮上了?
秦頌遙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說:“雨大,我等會兒再下山。”
薄司衍:“上山那會兒更大。”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秦頌遙淡定說著。
薄司衍輕哼。
兩桌人火速解決了面,見薄司衍起身準備去做新的一批,不約而同地嘆氣。
年年到了夫人的冥誕,他們就是跟著上山來減肥的。
雨一直不停,秦頌遙走出膳堂,回到廚房門口,發現薄司衍已經開始和面了。
他沒穿圍裙,身上還是矜貴的襯衫西褲,俊美面孔上掛著嚴肅,取水取面的動作,不像是做食物,倒像是做研究。
然而,即便再嚴肅,也逃不過菜鳥的和面定律,干了加水,稀了加面,不停地加,最后面團大得摔不動,這才勉強和好。
秦頌遙想,這大概就是能剩下那么多面嚯嚯聞宴他們的原因。
她還想多看一會兒,被他一個警告眼神給逼了回去。
沒法子,她只好回到廊下。
方丈經過,對她施禮,她回了一禮,順道問:“大師,上貢的飯食有要求嗎?”
方丈一聽,眼前一亮。
他覺得中午的“待客食”有希望改善。
“豆腐,魚,肉,水果,都可以。”
和秦頌遙印象中的祭品差不多。
見方丈走了,她試著靠近了下廚房。
反正雨沒停,她閑著沒事,做點東西報答一下聞宴也好。
屋內,薄司衍已經開始搟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