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抽完這根煙，等到煙霧消散些才轉過身。
紀衡倏地怔下。
車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靠在副駕駛上，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看他。
紀衡笑下，拉開車門看她，“我送你進去。”
聶辭的動作慢吞吞的，掀開身上的衣服，推門下車然后將衣服遞給他。
“這么冷的天，怎么在車外站著？”
他接過來將衣服穿在身上，“出來抽煙。”
“煙不是戒了嗎？怎么又抽上了？”
他輕笑，“那時戒煙是有要戒的理由，現在不需要了。”
她看過去，什么也沒說。
紀衡陪著走在無人的路上，兩邊路燈昏黃，兩人并肩走著，直至走到小別墅前，聶辭才突然出聲：“要不要進去坐會兒？”
紀衡揚眉。
聶辭眉頭微顫，“別想歪，就是看你在外面站太久，想請你喝杯熱茶驅寒。”
她說完就徑直推門進去了，“不喝算了。”
門才要關上，就被人伸手擋住。
“謝了。”
他反倒越過她，徑直越過她。
看著他大方走進去，根本沒拿自己當外人，聶辭撇撇嘴，跟在他身后進去。
來到客廳，他環顧一圈，“這里變化不大。”
畢竟最初可是他的房子，被陸裴岑強買了去討佳人歡心。
聶辭在燒水，“我和愫愫都挺喜歡原來的風格，最重要的是，我們兩個都很懶。”
泡好了茶，她端去客廳，放到他面前。
紀衡端起來喝一口，“要不要給你們請保姆阿姨？”
聶辭搖頭：“平時凱旋會過來幫忙打掃和做飯。”
這么想來，嚴凱旋也很辛苦，在律所被使喚，下了班還要到這里做保姆工作！
紀衡聽罷，不緊不慢道：“所以，你更習慣于麻煩另一個男人。”
她微微顰眉，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別扭？
“我們是同事，互幫互助不是很正常？”
“呵呵，你也知道僅僅只是同事。”
“不是紀衡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你寧愿接受一個同事的幫助，也要拒絕我的！聶辭，有必要這么針對嗎？”
“哈！我這叫分寸感好嗎？怎么就成針對了？紀衡，你自己聽聽你說得有多茶！”
聶辭氣得站起來掐著腰，居高臨下地瞪著他。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茶呢！我為什么不找你，你心里沒點數啊？”
紀衡微微昂著頭看向她，表情似笑非笑的，總之就是……就是很欠揍！
“我還真沒數，來，你說說。”
“分了手的前男女朋友！還要我說得再清楚點嗎？”聶辭伸手直接戳向他的胸口，“準確點說，是我，拋棄了你～”
她的手突然被捉住。
她一怔，接著皺眉：“松開。”
紀衡就像沒聽到，握著她的手將她拉近些，“是嗎？”
“不是嗎？”
聶辭表情未變，根本沒受他蠱惑。
盡管，她必須得承認，這男人現在是越發該死的帥了！！
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一覽無余。
尤其是他看過來時，漆黑的瞳眸里都是她的身影，那種感覺就像被全世界包圍著似的。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她心頭一緊，不由得退后一步，生怕被他聽到一樣。
他突然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將要拉近些，“原來，你也知道啊。”
充滿磁性的嗓音就在耳邊，心跳更快了，臉也開始變紅。
聶辭不由分說地將人推開。
“說話就說話，離那么近干嗎，我又不是聽不見……”
紀衡坐在那看著她，看到她變紅的耳垂，眸光一點點瞇緊。
聶辭尷尬地移開視線，坐在對面。
“茶喝完了就回去吧。”
紀衡定定地看她，突然道：“放心吧，我不會再回醫院了。”
像是心事被人戳穿，聶辭偏過頭，否認得更徹底了，“我才沒擔心呢！要不要回醫院那是你的事！”
他輕笑，“嗯～”
他那意味深長拖著長音的一聲“嗯”，讓聶辭很是不爽。
“看來，我也是多事。沒準你們一個有情，一個有義的，結果被我這橫插一腳，倒讓你們為難了～”
對面沒有回應。
她擰緊眉，回頭看他，剛好落入男人帶著揶揄笑意的眸里。
“小辭，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表情。”
“看什么？”
“看你吃醋的樣子啊。”
聶辭夸張地笑一聲：“哈！吃醋？我吃你和郭蓓鈺的醋？紀衡你是不是想多了？”
紀衡當真沉默下，接著又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是我草率了，你確實不會吃她的醋。”
“那是自然！”
“因為你知道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當然不會吃她的醋。”
聶辭急忙想要否認，紀衡輕笑了聲，“好，你說什么都對。只要你開心。”
“不是你這樣說，好像我真有什么想法似的！”
紀衡了從善如流，“嗯，那就沒有吧。”
聶辭瞪他：“沒有就是沒有！別‘那就’也別‘吧’！”
“哦，沒有。”
他看上去脾氣特別好，不論她說什么，他都會竭力配合的模樣。
可他越是這樣，就顯得聶辭越描越黑。
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行，我承認，我就是不想你去見郭蓓鈺！”
紀衡的目光在越發深邃，低沉的嗓音不自覺有幾分溫柔，“為什么？”
“這還用問？”她瞥瞥他，沒好氣道：“挾恩圖報！作為受害者，卻試圖對同樣是受害者的你進行PUA！誰看了都氣不過好吧！更何況，這么晚了，你過去又能做什么？除了一遍遍明示暗示她對你的感情，還能做什么？”
她說得理所當然，早就看透郭蓓鈺的為人了。
紀衡斂下眸，腦海中出現的是他趕到醫院時，郭蓓鈺在昏迷中還不斷叫著他的名字，訴說著她的愛情……
這畫面，在別人看來哪怕不算感動，也絕談不上陰謀論。
可話從聶辭口中說出來，一切又顯得那么合理……
合理到，很難不讓人去猜測。
“你沒辦法拒絕他，或者說，縱容她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可是沒關系啊，我可以啊！我就是看不慣她像吸血鬼一樣，吸干凈你的血！你慣著，我可不慣著！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有我在，她就別想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