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兩人見到紀衡后，還沒等郭蓓鈺開口，紀衡便將一份律師擬的起訴書放在桌上。
“故意傳播傳染病病原體，可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紀衡面無表情道：“這是我讓律師準備的，提前和你們說一聲。”
“起、起訴？！”
宋玉蘭急了，“阿衡啊……”
她才剛出聲，紀衡就抬手打斷：“姑婆，您可以給自己請律師，如果錢不夠，可以申請法援。”
郭蓓鈺見狀便要替她求請，紀衡又扭頭看她：“你也一樣。”
“我？我什么？”
直到這時，郭蓓鈺才看到起訴書上居然有自己的名字。
“不！你搞錯了！我沒有，我沒有！”
相較于宋玉蘭的害怕，郭蓓鈺更多的則是憤怒！
“阿衡，你什么都不問，你就認定了是我做的？我在你這里，就這么冷酷殘忍的嗎？”
這比旁人指責千句百句，都要來得傷她。
她承認，她有時是針對聶辭，那也是因為女人之間的嫉妒，是因為他！
可故意傳染病原體這種事，別說是做的，用想的她都想不到！
“是不是你，有沒有做，還是跟警察說吧。”面前的男人冷目灼灼，口吻平靜至極，“我相信司法公正。”
他轉身要走，宋玉蘭瘋了似的拉住他：“阿衡，你不能這樣！姑婆年紀大了，沒多少年好活了，你總不能……總不能讓姑婆在監獄里養老送終吧？！”
“姑婆，凡是做過的事，都要付出代價。”紀衡的峻顏沒有半分溫度，抽出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姑姑剛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有恢復好，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會對她下手！姑婆有沒有想過，如果雙胞胎因為母乳的關系，也被傳染了呢？那么小的孩子，一點點病毒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說到這時，紀衡眸中是掩不住的憤怒：“姑婆，你真的有心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
“阿衡，姑婆不懂這些的……”
“你懂不懂已經不重要了，有什么委屈和冤屈就留著跟警察說吧。”
“阿衡！”
宋玉蘭是真的慌了，轉身又去拉郭蓓鈺：“你快說句話啊！你去求求他！你快去啊！！”
事已至此，她還顧得上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拽著郭蓓鈺直把人拽倒在地。
郭蓓鈺膝蓋著地，咚的一聲，聽著就很疼。
她痛得跪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額上更是冷汗直冒。
“好痛……”
可她這點疼，跟要坐牢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宋玉蘭使勁去拉她：“你快起來！起來！”
“宋奶奶，你……”
郭蓓鈺疼得哭了起來，尤其是在紀衡面前，真是狼狽又無助。
紀衡站在門口，抿了抿唇咬咬牙，轉身回去，一把就將宋玉蘭撥到一邊，然后伸手要將人扶起來。
郭蓓鈺還在氣他，甩開他的手，自己撐著地，一點點站起來。
站直身子后，她拉起褲管，膝蓋那里一片紅腫，看樣子真是摔得不輕，做不得假。
郭蓓鈺抹著眼淚，頭也不抬道：“不是覺得我壞嗎？你還回來干嗎？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紀衡看看她，沒說話。
倒是宋玉蘭，馬上接口道：“怎么能這么說呢？阿衡不管怎么行！”她又顫顫巍巍來到紀衡面前，哭喪著臉說：“阿衡，你可以不管姑婆，但你不能不管蓓鈺小姐啊！她也是一時糊涂……”
郭蓓鈺一怔，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還真是敢啊！！
郭蓓鈺是真的被氣笑了，“宋奶奶，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宋玉蘭也不看她，只是一個勁地勸紀衡：“蓓鈺小姐也都是因為喜歡你……阿衡，你是個男人，你得有肚量，這一點小錯值得你大動干戈嗎？再說這又不是什么大病，讓病，就跟傳染個感冒一樣！難道……不小心得個感冒，還要把傳染的給抓起來嗎？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宋玉蘭這是鐵了心要拉郭蓓鈺下水。
紀衡可以不管她，還能不管郭蓓鈺？
她就咬死了是郭蓓鈺指使的，看他怎么辦！
郭蓓鈺太清楚宋玉蘭的目的了，可事到如今，她竟一反常態沒有替自己辯解，反而還遂了宋玉蘭的心愿，一口應了下來。
“沒錯！是我！是我指使的！我就是這么壞！你現在才看清我的真實面目也不晚！”
紀衡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里有憤怒，有失望。
她說完，宋玉蘭也愣下，但很快就是滿眼的感激和欣喜。
太好了，只要郭蓓鈺主動認下來，還怕沒有轉機？
“哎呀，這也不怪蓓鈺小姐，是我沒有盡好長輩的責任，沒有勸阻她。”宋玉蘭看上去也是十分后悔，可還沒等她再說，郭蓓鈺就滿不在乎道：“有什么好勸的？不是宋奶奶說的，人不能受委屈嗎？”
“呃，我……我是說過……”宋玉蘭面露尷尬，可也得硬著頭皮承認道：“但是，我也沒、沒讓你用這種方法啊……”
她說著，頭壓得很低，不敢去看她。
郭蓓鈺冷笑：“是啊，宋奶奶的確沒有說過。宋奶奶哪有我這么壞啊，你是心軟的人，不像我……”
看她有幾分癲狂，宋玉蘭也怕她再說些什么，趕緊道：“阿衡啊，你看……你現在也清楚了吧？那就、就別告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實在不行，我們就賠點錢……賠多少你說個數。”
紀衡斂下眸光，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不用了，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他不顧宋玉蘭的糾纏，甩手就離開了。
聽到外面的車聲，宋玉蘭直接癱在地上，抬手拭去額上冷汗，“蓓鈺小姐啊，還好你承認了……呼，嚇死我了！”
對面沒有回應，等她意識到什么，抬起頭時才發現，郭蓓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宋玉蘭心虛地低下頭，站起身后小聲道：“折騰這一通，蓓鈺小姐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碗面。”說罷便逃似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