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我在人間鑄棺,請諸位仙君赴死 > 第179章 來仙還是來人
  斗場熱鬧且嘈雜,陸無生在閣樓上飲酒,這一回那把幽藍的天星刀倒插在一旁的木桌上,刀身閃爍著火焰。

  老天魔披著黑色的大氅,凝望著那赤腳刀客,開口道。

  “你這家伙,真是夠狠的,林九川的刀太過鋒利,遲早是要成圣的。”

  “你就不怕他真一刀斬了你要撈的月?”

  陸無生握著酒壇,清冷的眸子里有些許醉意。

  擺擺手道。

  “琢磨了一晚上,太累了。”

  “若他真這般輕易被斬,那么這人間也沒救了。”

  “我雖猜不到對方身份,可能讓手握困仙術的大能出手布局的,顯然不是尋常之輩。”

  “我討厭這渾濁的,滿是算計的人間,仙也好,人也罷。”

  “巴不得一切都燒干凈了,從頭再來。”

  “只可惜,沒這個機會,仙門要所有人的靈蘊,掀翻了這桌子,砸了這口吃飯的鍋,不打算在這世間待了。”

  “我沒了退路,這才勉為其難,在這局里橫沖直撞。”

  老天魔大笑道。

  “合著你的心愿,就是每日喝喝小酒,悠然度日?”

  “殺人、鑄棺,都只看心情?”

  陸無生斜了他一眼道。

  “不然呢?”

  “我本就是個俗人,人間的日子過不夠,酒也喝不夠。”

  “對我來說,什么斬仙也好,什么世間劫難也好,都不喜歡。”

  “可偏偏這一切恰好落在我頭上。”

  “我能怎么辦?”

  “只好費盡心力,把所有人都除掉,什么仙啊,什么圣啊,都去死好了。”

  “我信奉,凡是不讓我安心鑄棺的人,那就全裝進棺材里。”

  老天魔苦笑道。

  “怪不得你是這天上地下最大的變數,全憑喜好來做事。”

  “若是天上落了一滴雨砸在你頭上,你便要較真把這天捅個窟窿,實在是荒謬。”

  陸無生搬起酒壇,狠狠灌了幾大口。

  “我就是這脾氣,只認自己的理。”

  “所以,他們稱我為魔頭也好,災厄也好,我都認。”

  “若活的不自在,橫豎是一條命,誰若有本事,拿去便可!”

  陸無生的話說的狂妄且極端,若是放在在白水鎮的那幾年,他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而今不過是多見了一些人,多經歷了一些事,便好似一頭桀驁不遜的野獸。

  老天魔從陸無生手里搶過酒壇,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斗場。

  “算計仙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有幾分把握?”

  陸無生笑著將酒壇一把奪了回來,猛灌了幾口。露出癲狂之色道。

  “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

  “我打了三十年的棺,鑄了三十年的錢,還是沒能造出一口可以裝仙人的冥器。”

  “布置了三十年,也不過堪堪能斗幾尊圣境。”

  陸無生嘿嘿一笑,倒在躺椅上,雙眸里閃爍著寒光。

  從三十年前起,他在樓古城上,想明白水中撈月的意義起,就在做這個局了。

  尋斬仙者,傳絕世的功法,甚至分仙果靈蘊,都是要引得那些所謂仙門大能前來。

  自己沒有所謂的因果,那就創造因果,不是這方世界之人,那就創造和這方世界的聯系。

  能從斗場離去的人,都曾背著一口銅棺。

  如果他們有一天,參悟了斬仙之術,便將自己葬入棺中,待到有仙人出世,這些背棺人,將會推開封印了千年的光陰,重現人間。

  這,就是陸無生給所有離開斗場的天驕,開出的條件。

  自然,陸無生也算好了,若有仙人知曉這千年前的異變,定會出手。

  于是這三十年來,他不停的鑄棺,不斷的提升修為,準備后手。

  如今,人間這托底的后手已現,他要是猜的不錯,仙人的手段,也該來了!

  只是不知,來的是仙,還是人。

  斗場里,陳仲元從云層上墜落下來,如海浪般的聲音席卷而來。

  陸無生深深地看了一眼場中兩人,便抬手將酒壇傾倒,渾濁的酒水便如飛瀑落入口中,一滴不剩。

  醉意漸起,倦意橫生,他朝著一旁的老天魔道。

  “想來倒是一場精彩的比斗,可惜要分出生死。”

  “不看了,我夢一場去,若有了結果,叫醒我。”

  陸無生一擺手,便將衣袍蓋在臉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

  斗場之上,林九川赤著腳,朝前走了好幾步才看清對手的長相。

  那是一個頭上扎著發髻的男子,粗糙的木簪怕還不如一根筷子結實。

  凌亂的碎發把俊秀的面容襯托的有幾分滄桑。

  腰間別著一把刀,手里提著的卻是劍。

  這讓林九川很是疑惑。

  因為刀和劍是不同的。

  用劍的人,一般都是講道理的人,道理不通,劍便不鋒利。

  能講通道理,那劍招便威力無窮。

  那些修劍的賤人們,管這叫做劍心澄明。

  可刀客不一樣,刀客不講道理,因為他手里的刀就是道理。

  不需要想著一刀該不該砍,該怎樣砍。

  總之,拔了刀,砍便是了。

  對和錯,生和死,砍完了便清楚。

  所以,練劍的人,不會刀,練刀的人,不會劍。

  而想陳仲元這樣提著刀劍一同來的人,林九川還是第一次見。

  赤腳的莽漢憨厚的笑了。

  “朋友,這是分生死的斗場,拿刀還是拿劍,你可得想清楚。”

  陳仲元認真想了片刻,嘗試著拔了一下劍。

  可劍柄沒入劍鞘,紋絲不動。

  他有些失落,面對一千多年前的老友,他很想讓對方見識一下,自己后來悟出的劍道,哪怕對方還不曾認得自己。

  陳仲元灰溜溜的將劍掛回了腰間,把圖雅留下的那柄金刀握在了手上。

  或許是太久不用刀的緣故,他的動作頗有些滑稽。

  周圍的哄笑聲毫不留情的涌了過來。

  “這家伙怎么回事,劍也拔不出,刀也拿不穩,就這等實力也敢入斗場搏命,怕是想那些寶貝想瘋了吧?”

  “我聽說,這家伙是毒蝎娘抓回來的大周奴隸,被迫入的這斗場。”

  “奴隸啊,怪不得,這等實力,還不如認輸得了,還能留個全尸!”

  “一百比一的賠率,毒蝎娘這買賣做的可不值啊!”

  “哈哈哈,這說不準毒蝎娘指著這小子爆冷,要賺一筆大的呢?”

  有人聞言冷哼一聲道。

  “呵呵,就他?”

  “林九川的刀可是連半圣都能逼退的,他能擋下幾刀?”

  “每年斗場十幾尊開陽境,只能活著一個出去,那都是生死搏殺熬過來的。”

  “林九川這半年斬了多少開陽武夫?”

  “你們誰見過他出過第九刀?”

  眾人沉默了下來,林九川的刀的確可怕,每一次出手,都用不了一炷香。

  只是片刻,斗場上就會出現一具尸體。

  有人說,他的刀太純粹了,純粹到只有你死我活,人們很容易從那一柄刀中讀出其中的意思。

  “我這一刀斬你,你死了便是不如我,你得服氣。”

  “若是你勝了我,死在你手上,我也服氣!”

  而這樣的人,最生氣的是,對手的不尊重。

  尤其是此時的陳仲元,對他表現的極為不尊重。

  無論是之前的拔劍,還是現在的換刀,在林九川眼里,就好似兒戲一般。

  他瞪著對方,沉聲道。

  “選好了?”

  陳仲元聞言又猶豫了,把刀又掛回了腰間,握著那柄長劍,用劍鞘對著林九川。

  這才道。

  “選好了。”

  “刀用不慣,還是拿劍的好。”

  林九川頓時火冒三丈,蒲扇大的腳掌直接將地面的石磚蹬碎。

  渾身氣血轟然運轉,背后的虛影驟然顯化。

  那是一尊頭戴琉璃冠,手持后背大刀,體型健碩的真身神像。

  帶著慍怒的聲音,傳遍整個斗場。

  “你,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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