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三百九十章師弟
  陸時變得沉默,呆在馬廄的時間越來越長,吃飯的速度一天一天加快。

  先生問他為什么,他回答:“總覺得還有許多書沒有悟透,時間來不及了。”

  這話,沒有作假。

  褚言停的出現,讓陸時真切實意的體會到,什么叫人比人,氣死人。

  出身詩禮之家,打小就受名師啟蒙,剛剛十四的年紀,卻已經有解元的頭銜在身上。

  陸時除了虛長他九歲外,別的一樣都比不過。

  這日,先生沒有回府用飯,他像往常一樣匆匆吃完后,去馬廄看書。

  夜深人靜時,女孩兒來了。

  他直覺不對,正常這個時間她早睡了。

  “出了什么事?”

  “爹被召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都好幾個時辰了。”

  “可有派人去太子府問問情況?”

  “打聽過了,殿下也被叫進宮了。”

  “你在擔心什么?”

  她咬了下唇,半晌才道:“君心難測。”

  四個字,讓陸時莫名的緊繃起一根弦。

  “別怕,你先回房,我再去太子府打聽打聽。”

  “師兄,你說萬一……”

  “沒有萬一。”

  他沖遠處的林壁道:“給我兩個小廝,有什么事情,我讓他們回來送信。”

  “是。”

  陸時去了太子府,卻不曾想太子府也個個心急如焚,太子妃甚至就在二門口眼巴巴的等著。

  這一瞬間,陸時突然覺得這些貴人們也很可憐。

  他們的富貴生死,喜怒哀樂其實都被一個人操控著。

  天堂、地獄都在那人的一念之間。

  陸時讓小廝回去給大小姐報個訊,自己又帶著另一個小廝去了宮門。

  宮門緊閉,沒有任何動靜,他唯有等。

  同樣等在宮門口的,還有太子府的管事。

  管事等到半夜,實在撐不住,便去馬車里打盹。

  陸時睡不著,就站著背書。

  背了一夜的書,依舊沒有兩人的丁點消息,這時天已經亮了,太子府管事急得團團轉,臉白得像只鬼。

  陸時想了想,叫來另一個小廝。

  “回去和小姐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讓她安心用早飯。”

  “陸公子,你這不是……”

  “就照我的話和小姐說。”

  陸時神色一厲,“不許多一個字,也不許少一個字,快去。”

  小廝被他臉上的狠意嚇了一跳,“是!”

  陸時心里是急的,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他,人一急,容易出錯。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那小廝顯然是多說了幾句話,不過半個時辰,她坐著馬車匆匆趕來。

  一夜未歸,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陸時看著女孩兒蒼白的臉,沒說話,只是抬手輕輕揉了幾下她的腦袋。

  女孩兒也不說話,順勢把腦袋擱在他的手臂上。

  陸時忽然就覺得,這孩子其實內里挺弱的,只是外頭靠著一層皮在硬撐著。

  “褚言停呢?”

  “在睡覺。”

  女孩兒“哼”一聲:“他說沒事的。”

  陸時心說:那小子也還是個孩子!

  “唐之未。”

  寂靜中,他忽然叫了一聲,“先生給你這名字,有什么用意嗎?”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

  “不是這個用意。”

  她抬頭,不明就里地看著他。

  他回看她,輕聲道:“唐之未,未之甜。”

  什么是甜?

  無憂無慮是甜,錦衣玉食是甜,嫁得良人是甜,兒孫滿堂是甜。

  丫頭,放心吧,你的命好著哩。

  唐之未先一怔,然后,輕輕笑了。

  ……

  太子和先生是在傍晚時分出的府,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上了自家的馬車,立刻打道回府。

  這時陸時才知道,先生陪太子跪了半宿,原因是太子對陛下說錯了一句話。

  先生的腿養了幾日,才慢慢恢復過來。

  但從那日開始,他看陸時的眼神不大一樣,而且功課抓得更緊了,稍不滿意,便吹胡子瞪眼睛。

  那丫頭也似乎不太一樣,開始對褚言停橫挑鼻子豎挑眼。

  餐桌依舊是四個人,書房也是四個人,但對話卻變成了這樣:

  “師妹,我這字寫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

  “陸師兄的字,比我還差呢。”

  “誰說陸師兄的差,他那是自成一體。”

  “……”

  “師妹,一會咱們下棋玩啊?”

  “成天就知道玩,就不能像陸師兄好好學學,安安靜靜的做篇文章。”

  “那是陸師兄沒我聰明。”

  “別往自個臉上貼金,陸師兄是大智若愚。”

  “……”

  “師妹,這菜是我喜歡的,你干嘛挪陸師兄那邊?”

  “你太胖,陸師兄太瘦,你要少吃,他要多吃。陸師兄,你吃哎……”

  少女沖陸時露出笑容,燭火籠在她身上,無端添了一份親近。

  “陸師兄,你看師妹她…盡欺負我。”褚言停一臉的委屈。

  陸時忽然覺得,這小子其實也不怎么討厭,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

  ……

  日子,在這樣一天一天的親近中,悄然滑過去。

  又到了二月二,師妹的生辰。

  這一年,師妹十四,他來陸家已經兩年。

  第一年,他身上沒幾文錢銀子,只能把腦仁兒洗得干干凈凈,替她做了半天的馬夫。

  這一年,他用每個休沐日,去三胖好兄弟的打鐵鋪打鐵,一年時間存了六兩銀子。

  他用這六兩銀子,在京城最好的胭脂鋪,買了一盒胭脂。

  二月二那天,唐家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

  身為先生的大弟子,他換上最體面的衣裳,幫著先生招呼客人。

  陸時天生就不是能迎來送往的料,只能沉默的跟在先生身后,沖這個點頭,朝那個作揖。

  反倒是褚言停,這種場合如魚得水,一言一行應付的頭頭是道。

  他甚至還帶了個人來,那人叫唐臻,長得清清秀秀,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唐臻是來拜師的,先生只問了他幾個問題,便賜了字號:見溪。

  先生說這孩子很有幾分山水養出來的靈氣,心智也單純,一眼就能看到內里,很清澈。

  唐見溪就這樣,成了他的小師弟。

  他比師妹大十三天。

  小師弟過來向他行禮的時候,也吃了一驚。

  這小子比褚言停還不善于隱藏,瞪大了眼睛看陸時半天,感嘆了一句。

  “大師兄,你怎么這么老了?”

  陸時:“……”

  唐見溪:“大師兄,你成家了嗎?”

  陸時搖頭。

  唐見溪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大師兄,你這么老還沒成家,是有什么問題嗎?”

  陸時心里回了他一個字: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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